书记办公室。
我知道你冤枉！可干工作不就是这样吗？咱们就是解决问题的人！不然，咱们怎么干好管理工作？
李有德盯着厚脸皮的老书记，胃里直犯恶心，这人怎么好意思这话？
那批肉可是他托关系弄来的！现在少了两百斤，竟还要他补齐？哪有这样办事的！
坐在一旁的杨厂长默不作声。他终于明白老书记为何喜欢贾东旭了。呵，俩人根本是一路人，能不喜欢吗？
这时，贾东旭和刘岚走了进来。
贾东旭推门见三人都在，堆笑着：几位领导，后厨来领肉了！中午工友们还等着下锅呢。
杨厂长与李有德低头不语。
老书记看向李有德：李，你管后勤的，这事怎么？
我......李有德憋得慌，他怎么这么倒霉，本想托人情赚名声，结果名声没捞着，反惹一身麻烦。
思忖片刻，他低声道：书记，我想办法补齐。可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处理？
总不能让他既搭人情又背黑锅吧？
正主就在这儿，问他啊！老书记指指贾东旭。
见李有德瞪着眼珠子死盯着自己，贾东旭头皮发麻，忙：那书记，我去通知厨房取肉了！完就想溜。
站住！给我回来！李有德此刻顾不上场合，恨得牙痒痒。
贾东旭知道躲不过，低声交代刘岚几句，便大大咧咧走进办公室，拖了个凳子坐到中间。
门外早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个个伸长脖子、竖起耳朵。
毕竟书记办公室传出这么大动静，已是许久未见的事了。
财务科的张姐嘀咕：这又是咋了？李副厂长怎么在书记办公室咋咋呼呼的？
有位大姐指指刘岚：喏，刚才就是这姑娘陪着那个滚刀肉上来的。
这不是......
谁啊？
张姐撇嘴道：就是那个被叫做的，你们前些还她有福气呢，这么快就忘了？
不是她黑吗？
人家本来不黑，就是被那滚刀肉喊出来的外号。
有位大婶见过秦淮如，咂舌道：跟那贾狗子媳妇比，确实肤色黑多了些。
都贾东旭媳妇漂亮，到底长啥样啊？
就是，快......
书记办公室内。
吧，这事儿怎么解决？刚因为你子，厂里被上级重点关注，现在又出这档子事。杨厂长看似责备，实则在解释担忧，他怕贾东旭不明白其中利害。
贾东旭扫了三人一眼，烦躁地掏出烟点上，随手将火柴揣进兜里。
见他在书记办公室吞云吐雾，李有德先是一怔：嚯，真是瞧这子了！别的不，这份胆子就不一般。
贾东旭吐了口烟，纳闷道：咱们轧钢厂丢肉了？
老书记看向李有德，没作声。
李有德咬牙道：我明就让人把肉送来！又扭头问贾东旭：然后呢？
然后后勤搞次突击查库，就发现几个老同志私自截留物资。其他的就不用细了吧？贾东旭耸耸肩。
听他扯出这理由，李有德咬着牙道：那到头来还是后勤出问题？
见李有德急眼，贾东旭也提高嗓门：你李厂长刚来一个月，就通过突击检查发现后勤问题，这不也是工作成绩吗？总比有人偷肉却找不着强吧？
三人凑在一起商量片刻，补充了几个细节。
老书记拍板：这事就内部通报吧，贴张公告就校
这办法好，影响也。杨厂长附和道。
见事情谈妥，贾东旭起身：各位领导，我先回去了。
看他想溜，李有德喝道：跑什么？那几个人还在屋关着！你跟我一起去把事了结了。
有时候，真别怪下面的人不干事。
总有人爱耍聪明，谁惹的祸就该谁收拾。哪怕你初衷是好的，也没人在乎：他们只会嫌你惹事多，巴不得把你弄走。
为啥？就因为你事儿多！
每躺平喝茶不好吗？怎么就你管的那块麻烦不断？
换人，必须换人。
李有德没法换掉贾东旭，只能拽着他来到禁闭室。
贾东旭熟稔地接过周兵递来的烟：怎么样，有进展吗？
话是了，人跑了！已经派人去找，估计是找不着。周兵摇摇头，下巴朝里一扬，这仨人咬死是二麻子干的，跟他们没关系。
他们的话能信？一个人怎么偷那么多？库房还有人盯着呢。贾东旭仰头道，李厂长，咱进去问问？
李有德想了想：
屋里，地面洒着水，审讯桌上放着个麻袋。卷毛低着头，嘴角带血，上衣被扒光，脸上湿淋淋的，汗水顺着额头滴在大腿上。
贾东旭扶着桌子，猛地一拍：卷毛，抬头！
卷毛费力地抬起头，瞥了贾东旭一眼。
你不用话，听我。要是同意，就点点头。
卷毛点点头。
现在你同伴二麻子跑了，但事得解决。我们有个方案：不让你们吃官司，只要不通报，就开除处理。想听听吗？
卷毛又点头。
厂办决定了，不通报你们偷盗的事，只发现你们截留物资。你们把偷藏的地方清楚，我们出文书，你们签字就能走人，以后别来轧钢厂了，也没人找你们麻烦，怎么样？
卷毛却摇头：我得先看到通报文件！
贾东旭看看身边的李有德，无奈耸耸肩。
李有德只好回办公室起草文书，当卷毛看到上面写着丢失猪肉两百斤时，突然大喊：不可能！我们哪偷了这么多？顶多一百多斤！你们自己藏了吧？
他红着眼，指着李有德怒吼：怪不得你要托关系弄肉，怕是自己贪了不少吧？
李有德气得手抖，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偷了东西还这么横？关键他也没贪啊！
贾东旭拍拍他的肩膀：厂长别生气，我知道你冤，但事总得解决。
他转向卷毛，现在二麻子跑了，只能你们几个扛事。知道你冤，可事都到这了！你是认下开除，还是让我们上报，等着吃枪子？
卷毛盯着二百斤的字眼，只觉刺眼，最终闭眼道：我认。
快十二点了！
库房里，老刘称完肉报数：贾干事，一共六十斤。
贾东旭习惯性想拍李有德肩膀。
李有德一把挥开，冲他喊道：不用你安慰我！我认！
见各方没异议，贾东旭挥挥手：入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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