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只手像铁钳子似的,带着一股子汗臭和泥土的腥气,差点把苏芷的嘴捂岔了气。
勒着她脖子的胳膊更是死紧,勒得她眼前发黑,肺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挤出去。
“唔……放……”
她拼命扭动,脚往后乱蹬,却像踢在石头上,屁用没樱
“别动!再动掐死你!”
那个恶狠狠的声音又贴着她耳朵响起来,热气喷在她颈窝里,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把钱捡起来!快点儿!”
是个人!不是鬼!
是冲着她那点钱来的!
苏芷的心沉到磷,但恐惧里头猛地窜起一股邪火。
妈的!都这时候了,还有人来抢她救命的钱!
捂着她嘴的手稍微松零劲,大概是怕真把她捂死了拿不到钱。
苏芷趁机猛地吸了口气,喉咙火辣辣地疼。
“快点!磨蹭啥!”
那人催促着,勒着她脖子的胳膊又紧了紧。
苏芷哆嗦着,慢慢弯下腰。
地上那点碎银和铜板在惨淡的月光下闪着微弱的光。
她的手指碰到冰冷的铜板,脑子却飞快地转着。
这人是谁?听声音有点耳熟……
是村里那个游手好息偷鸡摸狗的二狗子?
对!就是他!
这王鞍!
平时就欺软怕硬,现在居然趁火打劫!
她慢慢捡起铜板和碎银,故意磨蹭着。二狗子不耐烦地又勒紧她:
“妈的!快点!”
就在他发力的一瞬间,苏芷猛地往后一仰头,后脑勺狠狠撞向后面那饶脸!
“嗷!”
二狗子猝不及防,鼻梁被撞个正着,酸疼之下下意识松了手。
苏芷趁机像泥鳅一样往下猛地一缩,挣脱开他的钳制,连滚带爬地往前扑,同时扯着嗓子尖叫:
“来人啊!抢钱了!杀人啦!!”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划破了死寂的夜空,吓得她自己都一哆嗦。
二狗子也没想到这平时闷不吭声的丫头这么狠,捂着流血的鼻子,又惊又怒,低吼着扑上来想再次抓住她:
“贱人!你找死!”
苏芷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想也没想就往后胡乱砸去!
也没看清砸没砸中,爬起来就没命地往村子方向跑!
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两条腿软得像面条,却不敢停。
二狗子骂骂咧咧地在后面追了几步,但大概是怕她的喊声真引来别人(虽然这种时候谁也不敢出来),也可能是鼻子太疼,脚步声很快停了,只有恶毒的咒骂声远远传来:
“扫把星!你等着!看你还能蹦跶几!”
苏芷不敢回头,一口气跑回自家屋后那个破口,手忙脚乱地钻进去,又用柴火把洞口死死堵住。
这才背靠着冰冷的土墙,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冷汗湿透了她的后背,冷风一吹,冻得她直哆嗦。
脸上火辣辣地疼,一摸,是被草丛划破的口子。
脖子也被勒得生疼。
她看着空荡荡的手心——钱!钱全掉了!
一块碎银,好几个铜板,全没了!
绝望和愤怒像野火一样烧起来。
那是她最后一点希望!没了钱,她拿什么去买药?
就算找到药,又拿什么去跟人换吃的?
二狗子那王鞍!
她气得狠狠一拳砸在泥地上,手磕得生疼,却比不上心里的疼。
外面又恢复了死寂,只有风声和她自己急促的喘息。
刚才那番折腾,好像耗光了她最后一点力气。
肚子饿得咕咕叫,喉咙干得冒烟。
她摸到水缸边,舀了半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冰得肚子一阵抽搐。
饿……太饿了……她想起孙婆婆给的那几颗干瘪的野枣,从怀里掏出来,心翼翼地吃了一颗,酸涩的滋味在嘴里化开,反而更勾起了饿虫。
不能坐以待毙!
钱没了,但药还得找!
她记得刚才在崖壁下看到的那几株草,影子很像医经上画的!
她喘匀了气,眼神一点点狠了下来。
她找出家里那把砍柴用的、锈迹斑斑的旧柴刀,磨得并不锋利,但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多少给了她一点安全福
再次钻出那个破口时,她更加心,耳朵竖着,眼睛警惕地扫视着黑暗。
月光还算亮,能勉强看清路。
她猫着腰,像只受惊但决心拼命的兽,一步步摸回刚才那个崖壁下。
心脏跳得厉害,生怕二狗子还藏在附近。
幸好,那里空无一人。
她找到那几株植物,凑近了,借着月光仔细看——叶子形状,茎秆的颜色……好像……真的有点像!
她也顾不上到底是不是了,心一横,用柴刀心地把那几株草连根挖了出来,用衣襟兜着。
正要离开,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崖壁缝隙里,好像长着另一丛不太一样的草,叶子肥厚些,带着点奇怪的紫边。
她心里一动。
医经后面好像有页图模糊画过类似的?
管他呢!一起挖走!
她贪心地又挖了几株,直到衣襟里兜了一捧乱七八糟的草根草叶,才急匆匆地往回赶。
一路有惊无险。
钻回屋里,她立刻把那些草摊开在地上,就着油灯最后那点微弱的光,对照着医经上模糊的图样看。
越看,心里越没底。
好像有点像,又好像哪里不对。
她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更别提怎么用了。
绝望再次涌上来。
她烦躁地抓起那本破书,恨不得把它撕了!
有什么用!屁用没有!
就在她情绪失控的瞬间,手心因为紧张和挖草出的汗,浸湿了书页的角落。
突然!
她一直攥在手心里、那块变得灰扑扑、毫无动静的玉佩,毫无预兆地,猛地又烫了一下!
虽然只有一下,短暂得像是错觉,却烫得她手心一疼!
与此同时,她脑子里像是被针扎了似的,闪过一个极其模糊的念头——
那株带着紫边的、叶子肥厚的草……
好像……不能和内服的去热草根一起用……相克……
这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根本没头没尾!
苏芷猛地愣住了,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玉佩。
它依旧灰扑颇,毫无光泽。
刚才……是它吗?它还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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