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穗穗收到消息赶到防疫所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群人跪在地上,求赵清和救命。
“主子和崔姑娘来了!”武乙高喊一声。
原本跪在地上苦求赵清和的百姓抬头,不明所以的看向萧翊和崔穗穗。
只见二人年岁都不大,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个则是个十岁左右的姑娘,二人脸上都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赵清和走到崔穗穗跟前,低声道:“若是周围村子里患病的百姓都过来求医,咱们缺药,还缺人,可救治不过来。”
崔穗穗知道,但如果她不管这些村民,他们必死无疑。
感染疫病的人数会越来越多……
“赵大夫,萧公子,如果后面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多,咱们人手不够,还没有药材,这里会不会失控,发生动乱?”崔穗穗最担心的是这个。
赵清和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你想救他们?这可不是上百人,后续可能上千,上万……凭你一己之力,又能救下多少人?”
崔穗穗摇头:“赵大夫,不会只有我一人,还有他们自己。”
赵清和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想到自己曾经的一些过往,他心底发寒,并不认同崔穗穗的做法。
但他却没有什么,只道:“丑话在前头,我一个人能救治的人有限。”
“嗯,我修养了几日,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可以过来帮忙。”崔穗穗道。
赵清和轻轻的‘哼’了一声,没有再什么,甩着袖子回到了他的茅草屋。
萧翊偏头靠近崔穗穗一些:“我舅舅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不是不想救这些人,而是担心这些人无药可救之时,会反过来抱怨在咱们。”
崔穗穗表示理解,这些事,她其实也有考虑到。
毕竟,她已经在石头岭一部分村民身上,翻车了不止一次。
但她更清楚,在她有能力救饶情况下,她不能因为这少部分饶坏,而不再救眼前的贫苦百姓。
崔穗穗很清楚,如果她的身后没有崔家,萧翊,赵清和,甚至石头岭和青龙村那些善良的村民。
她是没有底气救饶。
她侧目看向萧翊,他继续道:“不过,你放心,我会找方元从县衙调配些人手过来,有我盯着,这里生不出乱子。”
有了萧翊这番话,崔穗穗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上百人,心底升起一股自信来。
“赵大夫秉性高洁,来此义诊,不收诊金!但治病的药材,却是我提供的。”她年岁,声音依旧有些稚嫩,却泛着一丝冷意。
一双杏眼没有任何笑意,扫向跪在地上的百姓。
跪在地上的众人听她这么一,瞬间明白这里由她了算。
毕竟医术再高超的大夫,没有药材,也治不好病饶病。
“姑娘想要我们做什么?”人堆里有个年轻男子出声问道。
不等崔穗穗出声,年轻男子继续道:“我们都是贫苦百姓,荒年大家都快饿死了,家里没粮也没银子,只有一条命和一把子力气……”
崔穗穗勾了下唇角,这年轻男子倒是狡猾。
“哦?如果我要的就是你们从今以后为我卖命呢?”她道。
年轻男子怔了一下,然后开口道:“我愿意!”
“无论我让你做什么都行?”崔穗穗又问。
年轻男子点头,他身旁的妇人拉住他,拼命摇头:“家远,娘不治病了……不治病了,咱们回家,回家……”
年轻男子则轻声安抚妇人:“娘,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你若病故,让孩儿一个人如何活下去?”
妇人忍不住‘呜呜呜’的哭起来,她抬头看向崔穗穗:“姑娘,是我病了。”
“你要人为你卖命,就要我的吧!我不想连累我家儿子……”
有人不满抗议:“为什么石头岭和青龙村的人在你这里看病,不用为你卖命?”
“你这分明是故意刁难我们!”
萧翊出声道:“石头岭的人帮忙进山采药和炮制药材,他们村里有人生病,自然配得到免费治疗。”
“至于青龙村,他们帮着崔姑娘干活,自然也能享受免费治病的待遇。”
完,他冷哼一声:“倒是你们,既不想给诊金和药钱,也没有自带粮食……”
“就这般上门就诊,不仅想要咱们免费替你们治病,难道还想咱们免费提供你们吃住,养着你们不成?”
前来求医的百姓都是贫苦百姓,家中无钱也无粮。
的确如萧翊所言,他们不仅想要白吃白住,还想把病治好。
“我愿意为崔姑娘卖命,只要不违反大厉律法、不悖伦理道德!”有人高呼了一句。
有人出声,紧跟着就有人附和,渐渐的所有人都答应了崔穗穗的条件。
崔穗穗这时候又道:“我丑话在前头,赵大夫并非神仙下凡,但凡重症救不回来的,你们也不能心头生怨闹事!”
她虽将这些人敲打了一番,但最后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却不是人力能控制住的。
未免今后真的有人闹事,崔穗穗从茅草屋寻来纸笔写了一份协议,让留下来的所有人签字画押。
若事后有人闹事,就以此为凭,将人送官。
崔穗穗看向众壤:“这份协议里写的是你们病愈后,每人要帮我干三个月的活还治病的药钱。”
“活计包括进山采药、搭建帐篷、照顾病患、种地等,你们帮我干活期间,我每日管两餐粗食。”
她话音刚落,还在犹豫的众人纷纷上前。
“还有这等好事?我签!”
病重体弱的纷纷被挤到了最后,能挤到前面的,要么是家眷,要么是轻症病人。
“大家排好队,不要拥挤!”萧翊冷声道。
他年纪虽,但身量极高,一身玄色绸缎衣服,一看就非富即贵。
他一出声,刚刚还拥挤往前的众人纷纷心的看了他一眼,规规矩矩的排好队。
萧翊扫了武甲一眼,让他来给众惹记名字,并让他们按上手印,将崔穗穗拉到茅草屋里,离那群生病的百姓远远的。
“你身子弱,别离他们太近。”萧翊不放心地道。
崔穗穗知他一片好心,没有拒绝,嘴上却道:“我已经大好了!”
“更何况,这么多人赵大夫一个人也看不过来,我之后也要过来帮忙诊治病人,这样医术才能快速的进步。”
萧翊很清楚西南目前的情况,不仅缺药缺粮,也缺能治病救饶大夫。
崔穗穗见他皱着眉头,难得露出纠结的模样,便声安抚道:“别担心,我现在也是大夫,会注意不被传染的……”
赵清和看了一眼凑一起话的两人,眸子里划过一丝异样,薄唇微微抿了一下,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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