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启动壁垒防御预案！A区、b区部署高能激光阵列，c区进入实体弹药拦截模式！”
“命令蜂巢无人机系统升空，在指挥部外围构建三层警戒圈！任何未经授权的飞行物，直接击落！”
“工程部！马上对地下掩体进行二次加固！把所有备用能源模块都接上！”
总导演石定邦的最后通牒下达后，红方指挥中心瞬间从胜利的喜悦中被拉回了现实，陷入紧张的战备状态。参谋军官们的吼声此起彼伏，防御指令雪片般地发出。在他们看来，面对斩首规则，唯一的选择就是把指挥部打造成一个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钢铁乌龟壳。
周擎山司令员也是面色凝重，他走到巨大的电子沙盘前，手指在135高地周围划定着火力覆盖范围：“卫兵，蓝军现在是困兽犹斗，一定会发动自杀式的冲锋。我们必须依托地利，层层设防，把他们挡在三十公里外。”
整个指挥大厅里，只有一个人显得格格不入。
秦卫兵。
他没有参与到紧张的防御部署中，只是静静地站在数据墙前，看着上面代表蓝军的光点开始疯狂地向己方指挥部汇集，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紧张，反而透出玩味的神色。
“各位，都停一下。”
他平静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魔力，让整个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转过头，不解地看着他。
秦卫兵缓缓转身，环视了一圈众人脸上的紧张和困惑。
“谁我们要防守了？”
一句话，让所有缺场愣住。
周擎山眉头紧锁：“卫兵，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斩首模式下，指挥部就是我们唯一的命门！”
“不。”秦卫兵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道，“恰恰相反。从现在起，这个指挥部，是我们最大的累赘。”
他抬起手，在面前的虚拟操作界面上，做出了一个颠覆性的操作。
他选中了代表整个135高地指挥中心的巨大红色图标，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它拖进了回收站。
秦卫兵的声音通过指挥系统，清晰地传到每一个饶耳中：“我命令，指挥部全体人员，包括周司令在内，携带腾蛇系统的核心数据库备份，在十分钟内，全部登上地龙一号，进行地下战略转移。”
“放弃指挥部？”一个年轻的参谋失声喊道，“那我们去哪里指挥？”
“我们将彻底放弃固定的指挥中心。”秦卫兵给出了一个石破惊的答案。
整个大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放弃指挥部？这是自断双臂，自毁大脑！一支没有了指挥中心的军队，和一群无头苍蝇有什么区别？
“秦卫兵同志！”周擎山终于忍不住了，声音严厉起来，“我必须提醒你，这是拿整场演习在赌博！我不能同意这个方案！”
“司令，请相信我。”秦卫兵迎着周擎山的目光，眼神坚定而清澈，“您看，”他指向数据墙，“雷振现在只有一个目标，就是135高地。他会把所有残余的力量都压上来，因为这是他唯一能理解的胜利方式。他想跟我们玩一场简单粗暴的攻防战。”
“但是，如果我们把这个目标从地图上抹掉呢？”
秦卫兵嘴角微扬：“他会怎么样？他会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宣泄。他会疯的。”
“那我们的指挥体系怎么办？”周擎山追问，这是最核心的问题。
“我们的指挥体系，从来就不是这座建筑，也不是这些设备。”秦卫兵拍了拍自己胸口的终端设备，“是腾蛇。它无处不在，它的神经末梢遍布整个战场。而我，”他点零自己的太阳穴，“是它的大脑。”
他转向周擎山，语气变得诚恳：“司令，我需要您和所有核心人员安全地带着火种转移。你们是红军的大脑和心脏，不能有任何闪失。而我，需要去做一个诱饵。”
“诱饵？”
“是的。”秦卫兵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雷振想斩首，我就给他一个首。但这颗首级，会移动，会思考，会反击。他想找到我，就必须动用他所有的侦察手段，就必须在黑暗中点亮火把。而只要他敢亮出自己，腾蛇的利爪就会瞬间撕碎他。”
周擎山久久地凝视着秦卫兵，从最初的震惊，到怀疑，再到慢慢理解。他终于明白了秦卫兵的意图。
这是一个惊豪赌。
秦卫兵要将自己变成一个移动的、活生生的指挥部，一个在战场上游走的坐标。他要用自己一个人，去钓蓝军整个旅！
这种胆魄，这种自信，已经完全超越了周擎山对战争的想象。
良久，他长舒一口气，仿佛做出了决定。
“好。”他重重地一点头，“我陪你赌这一把！我把整个红军的指挥权，都交给你！”
命令一下，整个指挥中心立刻以截然不同的方式高速运转起来。不再是构筑防御，而是井然有序地进行撤离。核心数据被传输到加密的固态硬盘中，设备被拆解封存。
十分钟后，在指挥部地下的秘密通道里，形如巨大金属蚯蚓的地龙一号潜航战车无声地启动。周擎山和所有指挥人员登车完毕。
临走前，周擎山透过舷窗，看了一眼那个站在空旷指挥大厅里的年轻背影。
“卫兵，保重！”
秦卫兵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挥了挥。
地龙一号缓缓沉入地下，消失在黑暗中，带走了红军的大脑，也带走了这个固定的、庞大的弱点。
整个135高地指挥中心，顷刻间人去楼空，只剩下一片死寂和闪烁着待机画面的屏幕。
秦卫兵走出指挥大厅，跳上了一辆早已等候在外的、伪装成普通电力工程抢修车的移动指挥车。车内空间不大，没有成排的屏幕和助手，只有一张椅子，和一个悬浮在他面前的、闪烁着淡蓝色光晕的全息操作终端。
他戴上脑机接口的感应头环，整个战场的实时数据流瞬间涌入他的脑海。
他就是腾蛇，腾蛇就是他。
他拿起通讯器，切换到全频段广播模式，声音即刻传遍整个战区。
“蓝军的兄弟们，我是红方指挥官，秦卫兵。”
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带着戏谑的从容。
“你们在找我吗？很抱歉，你们要找的135高地指挥部，刚刚下班了。”
“不过，游戏还没结束。雷振旅长，你不是想玩斩首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从现在起，我，就是指挥部。”
“找到我，或者，被我找到。”
信号切断。
秦卫兵嘴角浮现笑容，他发动汽车，汇入远方国道上的滚滚车流，如一滴水融入大海。
而在几十公里外，蓝军的临时指挥车里，雷振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夹杂着电流声的广播，猛地僵在原地。他抬头，看向135高地的方向，眼中是惊骇与狂怒。
“疯子……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抓起无线电送话器，嘶吼道：
“所有单位！给我听着！目标变更！放弃135高地！”
“给我找！把这片地方给我翻个底朝，也要把那个姓秦的，和他的那辆破车，给我找出来！”
最后的决战，以谁也未曾预料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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