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做的是最普通、原始的烧饼，除了最好的面粉，酵母，极少量盐和糖，食用油加白芝麻，就没了。
烧饼虽然是羊杂烩的主食，但它却只能算羊杂烩的搭头，不能喧宾夺主。
只是炭火烤制的烧饼，除了外皮酥脆，内部松软，麦香浓郁，还有种特殊的香味。
加上程然揉面手法和醒面过程不一样，烧饼烤出来一点都不硬。
红衣大姐将烧饼捂在胸口拿回店里，一打开还没冻得梆梆硬，尝试咬了一口。
烧饼虽然没什么温度，但入口酥脆绵软，格外的有嚼劲，而且越嚼越香。
大哥吭哧瘪肚铲了半雪也没见自家媳妇出来，纳闷着走回店里。
一进门就看见媳妇眯着眼在嚼烧饼，也不知道她买了几个，反正就剩她手里最后一口了。
“那有啥可吃的啊？”大哥酸溜溜道。
红衣大姐睁眼，嫌弃的嘁了一声。“你懂啥啊你。”
大哥撇嘴。“ 我就不信邪！要不你给我掰块尝尝？”
红衣大姐二话不把最后一口烧饼全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要吃自己买去！”
大哥：“……”
红衣大姐边嚼边擦嘴。“哎呀我跟你唠真的嗷！这玩意儿要是拿来贴咱锅边儿烤，指定老香了！你猜这烧饼多钱一个？”
“多少？”
“两块。”
“老板，给我整二十个烧饼！”大哥旋风一般刮出陵门。
程然贴完烧饼，正在搅锅里的羊杂烩，顺便把羊肝片放进锅里一起煮。
一锅羊杂煮了半个时，羊杂独有的浓香被香料激发出来。
宛如一位威武霸气的将军披上了予以众望的金戈铁甲，迎着风沙，铁蹄踏过戈壁，驰骋沙场。
刀锋所过之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此间敌军全被斩于铁蹄下。
“老板老板！你这卖的啥啊，也太香了！ 都快给我香蒙圈了！”
“我哈喇子都淌出来了！老板这多钱啊？”
“艾玛！这也香得太猛了！麻溜给我整一份，婶子不差钱儿！”
“烧饼老板！你咋还跟咱们藏着掖着的呢？有好东西不麻溜儿拿出来？”
正往外冲的大哥差点被空气里的香味香一跟头，抬头一看。
好家伙，半条街道铲雪的人都没了，全凑到了程然的吃车前。
程然笑容温润，带着歉意。“还没好呢，再等十分钟口感最佳。”
“既然老板都这么了，那咱指定听老板的啊！ 不过你得跟咱，卖的啥玩意儿，咋卖的，多钱呐？”
“就是羊杂烩而已，一份二十五元，每份配俩烧饼。”程然老实巴交。
“ 羊杂烩俺们也造过啊！咋没这股子香味呢？”有位大婶子着还撅起鼻子在锅边嗅了嗅。
“可不咋滴。”
锅盖已经重新盖上，空气里只残留一股淡香。
“老板你这羊杂烩啥档次啊？还搭俩饼！”
程然：“纯肉的。”
众人听罢，全是震惊脸。
“嚯！你这老板真会来事儿啊！这么便宜！到咱东北来抢买卖来了？可别这么玩命压价啊！”
“乖乖！我还寻思咱东北吃的够实惠了呢，没想到外地人更敢整！”
“ 你这么干让别人都没法儿开张了！”
有人皱着脸，满是怀疑。“老板！你这一份量多足啊？别整那两口玩意儿卖二十块钱嗷！”
程然听北方人话挺有意思的，表情生动，抑扬顿挫，充满了喜福
被质疑他也没觉得怎么，拿出大号的打包碗给众人看了看。
这回东北老乡们更吃惊的。
“老板你也太敞亮了！别可劲儿造作赔本买卖啊！”
“俺还合计咱东北卖的东西分量在全国都能拔个尖儿呢，没想到啊老板，你才是真尿性！”
程然腼腆笑了笑，没有接话。
“那行！等杂烩整好了咱们再来唠！”
“多给俺留俩烧饼嗷！钱到位！”
“成。”
一帮子豪气爽朗的东北老乡回去继续铲雪，程然揣着手无所事事，目光追随人群东张西望。
余光扫到红绿灯的另一边，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孩正坐在地上哭闹，又是甩手又是蹬腿的，拒绝一个看不到五官，但身形壮硕的男人触碰。
男人喊了一声什么，一把抓住孩挥舞的胳膊。
孩哭得声嘶力竭，但因为八车道大马路两边离得挺远的，时不时又有车流经过，程然没能听清男人和孩的对话。
只是他们站的红绿灯街角附近的雪已经铲干净了，那边街道基本没什么人。
程然揣着手搓了搓，心东北的孩就是不一样。
耐造。
这么冷的儿坐地上，不冻腚啊？
正想着，被迫被男人从地上拽起来的男孩突然咬了男饶手一口，恰好此时红绿灯变色。
车辆纷纷停下让道，孩哭喊着从那头奔向了这头。
直直冲向程然。
“爸爸，爸爸救命！有坏人！！”
程然：“？？？”
是在喊他？
程然眨眨眼，视线一点点缩短，直到眼前，孩扬起的，不知是冻的还是哭的，通红的脸。
程然愕然，孩却一把抱住了他的腿，红通通的双眼泪珠滚滚。
“爸爸爸爸，我好害怕，有坏人，有坏人在追我。救我，救命！”
他浑身脏兮兮，白色羽绒服沾满了灰尘和污渍，抱着程然腿的身体瑟瑟发抖。
不等程然反应，后面紧追的男人大气不喘的一把拎起孩捂住嘴，对程然歉意道。“老板，不好意思耽误做生意了。这我儿子，刚刚在商场里看到一个变形金刚没给他买，正闹别扭呢。”
着低头训斥起孩。“臭子，就因为没给你买玩具，你搁谁都认爸是不是？你是想气死老子？！都跟你了爸爸私房钱抽烟花完了，等发了工资买，或者回头让你妈带你买，你就跟头倔驴似的，非得现在买！”
“走，跟我回去。你看你滚的，满身泥，回头又要被你妈唠叨我没带好你。这衣服都不一定洗得出颜色……”
男人骂骂咧咧，就拎着哭喊的男孩转身要从另一边街道走。
程然眸光闪了闪，心念一动，喊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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