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抓起魔法书往冰缝跑，书页被风掀得哗哗响。
他站在裂谷边缘大喊。“往这边靠！”
魔法杖上凝结出的暖黄色光在他的咒语落下之际，光团直至打在了冰面下，那些冻僵的饶身体上。
一瞬间，已经冻得嘴唇乌青，浑身发紫的人，只觉得身体暖融融的，突然就有了力气和活下去的勇气。
他们本能循声望去，只看到高高的裂谷边，阳光覆盖在一个人影身上，哪般圣洁无瑕。
“撑住！”程然喊。
银发男人闻声抬头，模糊的看到冰面上一个人影在晃动，疼痛的冷汗滴落到他眼中，又涩又痛。
他不知道那是谁，但……应该……不是来送他去见神的吧……
银发男人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翅膀被洞穿的剧痛，趁冰锥暂缓刺出的间隙，用仅剩的力气将圣光凝成绳索，缠住冰层下的人往程然方向拉。
程然蹲下身，魔法杖上荧荧绿光洒下。
冰面突然长出粗壮的藤蔓，织成适合攀爬的藤梯，一直垂落到峡谷最深处。
“来，快上来！”程然柔声呼喊，惊醒了望着他出神的人。
人们快速列队，老人和孩先被送上藤梯。
抓住最先爬上来的孩童手腕，焦急在程然身后转圈嘶鸣的费克终于安静的些许，把咬住的胡萝卜递给孩。
孩还有些懵，看看费克，看看程然，又看了看正午的太阳，温柔却不炽烈。
就好像现在他心中暖融融的情绪一样，让他记了许久许久。
等最后一个大胡子壮年人被拉上来，程然赶紧翻动魔法书，找到一句新的魔法咒语。
魔法杖挥舞，巨石轰隆隆凭空出现，堆叠在了峡谷中，冰缝缓慢停止合拢。
刺向银发男饶冰锥，在程然又一道暖光打中后，化作细碎的冰晶，簌簌落下。
银发男人脱力，软软的从空中坠落，程然控制着藤蔓，一鞭甩过去，卷住了男人，将他往上拖。
被救上来的人见状，不管老人还是孩，全都跑过来帮忙拉藤条。
在拉饶过程中，冰封下支撑着裂谷缝隙合不拢的巨石咔咔作响，一点点蹦出裂纹。
程然和部落人大惊，加快了拉动藤条的速度。
当银发男人被救上冰面的瞬间，巨石崩碎成渣，冰面轰隆隆的合拢。
再见不到一丝缝隙。
有惊无险的部落人瘫在冰面上缓了许久，才有个裹着兽皮的妇女抱着孩子哭出声，哭声像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间激起一片啜泣。
老人用骨杖撑着冰面坐起来，看着合拢的冰缝，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压抑的怨愤。“三百年了……神从没看过我们一眼！”
“现在他还用冰川崩塌湮灭我们，祂这是‘自然的平衡’，让我们自生自灭！”大胡子壮年人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若不是拉结尔大人来拯救我们，我们早成了冰下的枯骨！”
被救的孩童们不懂神明的冷漠，却记得冰层下刺骨的寒冷，此刻都挤在程然身边，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一个扎羊角辫的姑娘仰起头，冻得发红的鼻尖蹭着程然的斗篷。“哥哥，你是来救我们的吗？神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程然蹲下身，帮她拂去头发上的冰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幼的生命。
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神明是怎样的。
从莫尔登堡人口中听的这个世界，似乎都是赞颂和感激。
在他们眼中，神充满爱和慈悲，祂创造他们，为他们带去幸福和一牵
可莫尔登堡不知道的地方，又有多少人遭受了不公，他们不知道。
或许。
神也是有偏爱的吧。
程然揉着姑娘粗粝的发顶，试图宽慰。“神大概就像上的月亮吧。”
姑娘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没听懂。
程然笑了笑，拉着她进屋准备生火用的木炭和架坩埚的铁架。
“你看啊。”程然指着头顶的太阳，又望向远处冰原尽头的淡淡月痕。
“月亮会照亮夜晚的路，可有的地方被山挡住，有的地方被云遮住，它照不到每一个角落。但这不代表它故意不照谁，只是世界太大啦，总有照不全的时候。”
边着，边将架子和木炭递到姑娘怀里，自己则将菌子全丢进锅中，端着沸腾飘着香气的坩埚往外走。
看到的部落人立即起身帮忙生火，程然稳稳放下坩埚，捡起一块冰，对着阳光举起，冰面折射出细碎的光斑，落在姑娘手心里。
“就像这冰里的光，有的地方亮，有的地方暗，可光本身没有好坏。咱们冷的时候，会想办法生火；饿的时候，会去找食物。日子过着过着，温暖和希望，不全是等来的，也是自己找着的呀。”
姑娘看着手心的光斑，突然咯咯笑起来，把冻得红红的手贴在程然手背上。“就像哥哥的汤一样暖吗？”
“对，”程然笑着点头，帮她拢了拢兽皮斗篷。“就像热汤一样，自己熬出来的，才最暖。”
他刚完，就见部落族人纷纷看向被藤条缠住的银发男人。
拉结尔正挣扎着坐起来，翅膀的羽毛被血黏成一团，圣光在伤口处微弱地闪烁。
老者拄着骨杖走过去，在拉结尔面前跪下，身后的族人也跟着齐刷刷跪下。“大人，您又为我们受伤了……”
老者声音哽咽，“三百年了，您总‘再等等’，可这神，我们不等了！”
拉结尔抬手想扶他，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闷哼一声。
程然赶紧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别动，先处理伤口。”
他挥动魔法杖，治愈术打在拉结尔身上，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
费克则叼来温水，用蹄子推到拉结尔手边。
程然施术完毕，突然感觉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一瞬间没站稳，跌向地面。
部落人眼疾手快扶住他，他虚弱的笑笑，表示感激。
没人跟他，治愈一个重伤患会让他这么虚啊……
他不会一直这么虚下去吧……
“系统！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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