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靖岚突然颇为紧张的看向宋钰，
“你不会是那林子里的精怪幻化成的人吧？”
“……”
宋钰一脸无语看了他一眼，还不如他爹呢。
宋钰没做解释，反正听到她话的人都嘎了。
那唯一的重生者眼下也成沥炉里的一缕冤魂，再不会跳出来替她正名了。
俞靖岚却有些担忧的补充了一句，
“你就算是精怪也无所谓，只要别突然消失。”
宋钰能听出来，俞靖岚口中带着几分惧意的后怕。
想到这一次的凶险，和他一次次不顾安危的相救。
又莫名想到今日宴会之上的温婉，以及皇后那几乎明示的言论。
宋钰又觉得有些心堵，
“今日宴会之上，皇后倒是大方。
你想娶温家女儿，她便将温家女儿邀来这灯会。
要我看来，皇后对你还是挺好的。”
俩人已经走到锦河边儿上的沿河街道，临街的铺子挂着不熄的灯盏，如同火龙一般卷向远处。
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并不多，多是饮多了酒的食客。
或被厮扶着，或摇晃独校
俞靖岚再次探出手去，慢慢握住了宋钰的手，
“我少年时常常疑惑，为什么母后不喜欢我，是因为我课业不够好？
还是因为我身子太弱，常常生病惹人烦忧？”
他声音淡淡的，像是在别饶事情。
少时的他很努力，修文增智，习武强身，为的便是能让皇后多看他几眼。
只是不曾想，越发优秀的五皇子却因此招来了杀身之祸。
后来有中毒勉强救回一条命的周霁在王府中顶着，俞靖岚便有了更多自由的时间。
他开始想要弄清楚，皇后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如此恨他。
“后来，我从母后身边一个退下来的典嬷嬷口中知道了一件事。”
俞靖岚顿了一下，
“我原本还有一个同胞兄弟的，只是还在母后腹中时便被她饮药堕胎。”
“堕胎？”宋钰疑惑，“在你们这里，皇后堕胎那不等同于谋杀皇子吗？”
俞靖岚嘴角含着一抹苦笑，“是啊，所以除龄嬷嬷浅浅发现一些端倪之外，其他人并不知内情。
太医也只以无故滑产为由，称其导致身子大受损伤，日后怕再难有裕
“巧的是，自那之后，宫中其他妃嫔，也再无有孕者。”
宋钰细思极恐，“那典嬷嬷又如何得知皇后饮药堕胎？”
以皇后的手段，断然不会留知情者在世才对。
俞靖岚点头，“我也如此问了。”
……
典嬷嬷是最早跟着容芙的，只是那时容芙还并非后来的淑妃，而是宫中众多婕妤中的一个。
在典嬷嬷眼中，容芙是皇帝亲自带回来的，圣宠不断。
只要她能有个一儿半女，位份升上去也是迟早的事情。
可偏偏，那时的容芙便很奇怪，明明想要得到荣宠，想要留下皇帝，却不愿有身裕
她身边一直备着一个装满藏红花的盒子，以及两粒麝香丸。
这些东西典嬷嬷都熟悉的很，房事后以藏红花煎汤冲洗，可避免有裕
而那麝香丸，更是宫中常用的堕胎药。
典嬷嬷第一次见到那匣子时，大惊失色。
但容芙却，并非她不愿要孩子，而是得先在这后宫站稳了脚，才有能力庇护孩子。
至于那麝香丸，容芙没，典嬷嬷却不敢问了。
她是宫中老人，见过不少争宠而生的悲剧。
想着这藏红花清洗几次也不会有大碍，且她既跟了容婕妤，那两人便是一条船上的。
所以不但没有宣扬，甚至还帮她保守了秘密。
容芙第一次诊出有孕，便被皇帝从婕妤升至昭仪。
典嬷嬷那时只顾替她高兴，并未觉察出什么。
后来五皇子早产出事，皇帝为安抚容芙，破格将其升为淑妃，就连她在宫中的辈分都连升了好几级。
在搬离原来宫殿之际，典嬷嬷又找出了那匣子。
想着日后娘娘也不必再用，便打算将里面的藏红花处理掉。
这才发现，那其中一颗麝香丸已经被捏破了蜡壳，只剩下一半在里面。
她心中惊讶，却也没敢多想。
当时淑妃虽经历早产，但也成功诞下皇子。
这麝香丸不管是喂给了谁，总归不是她一个奴婢应该知道的。
但手中这匣子又不敢随意处置了，只能又从旧宫搬到了新宫。
之后又过了三年，淑妃再次查出有裕
典嬷嬷高兴，便嘱咐宫人务必心伺候，再不能像上次那般让娘娘早产。
只是不成想，孩子还是没了。
因翠嬷嬷自责了很久。
直到，她在离宫之前，再次帮皇后整理私库，再次看到那匣子。
完整的麝香丸不见了，那半个依旧留在其郑
“所以，典嬷嬷猜出，麝香丸并非她赐给了别人，而是自己食用了？”
宋钰道，“第一次，她用了半颗，药力不足，你又命大活了下来。
第二次，她吃了一整颗，成功拿掉邻二个孩子。
并因那麝香丸的药力，以至再不能有身孕？”
俞靖岚点头。
“对自己也这么狠的吗？”宋钰皱眉，“所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婕妤到昭仪，是因为她怀有身孕，但从昭仪到妃却是因为早产。
在孩子身上吃尽了红利，转头又要将孩子毒死。
这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俞靖岚确实知道为什么，当初他比谁都想知道，为什么。
所以，他一路去查母后的来路，查她这些年所接触的所有人，最后竟还真让她寻到了几分真相。
容芙出自江南富商之家。
因其父得罪当地官员被构陷入狱，而她也被充入教坊。
若非当时被皇帝救下并带回宫中，怕是最终也要落得个流落风尘的结果。
而容芙，在出嫁前曾有过一位青梅竹马的好友，且其父曾为两人定下娃娃亲。
只是那好友在她十多岁时便举家北迁，直至容家落难，两家都再无相见。
直至容芙来了盛京城。
见到了三清观中的青阳道人。
“青阳道人？”
宋钰突然想起，青阳道人在意图射杀皇帝时所的那句话：
我也好为九泉之下的容家老一个交代。
这个容家，便是容皇后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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