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葵的脚踩在石阶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密室的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没有轰鸣，也没有震动，就像它从未打开过一样。
阿拾盯着那扇石门看了两秒，忽然抬腿踹了一脚。“还真关上了。”他揉了揉脚尖，“我这铲子要是能当门卡就好了。”
陈石从旁边走过，顺手拍掉他肩膀上的灰：“你铲子能做饭就不错了。”
三人沿着来路往回走，脚步比进来时稳得多。通道狭窄，岩壁湿冷，但没人再提摔跤或者黑风寨的事。空气里那股甜腥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锅铲上残留的一缕焦香——刚才阿拾偷偷在墙上蹭零青苔，用铲子烤着吃了。
“别浪费力气。”姜葵走在前头，头也没回，“等出了洞，有的是事要做。”
“我知道。”阿拾把铲子背到身后，“我只是活动筋骨。你看我这一身腱子肉，不练会缩水的。”
陈石哼了一声：“你那一身是油水养出来的。”
“那也叫力！”阿拾不服，“没我这口锅铲，你们早饿死半道上了。”
姜葵没话，嘴角却动了一下。她右手按在左腕布条上，那里还在渗血，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卷轴的内容在脑子里转，一遍又一遍，像刻进去的符文。
他们很快回到洞穴口。外面光微亮，雾气未散，几只夜行的虫子还在低飞。姜葵站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转身面对两人。
“我们得准备。”
阿拾正蹲在地上摆弄火堆，闻言抬头：“怎么个准备法？我要开始炒饭了吗？”
“不是现在。”她，“是接下来每一步都得算清楚。卷轴上的‘聚荒诞之气’，靠的就是你还被缺成疯子。如果你哪突然被供起来，有人给你磕头喊神仙，你的力量就会断。”
阿拾愣住：“所以……我不能太受欢迎？”
“对。”姜葵点头，“你不只能被人笑，还得自己信你是真的。可一旦你也信了别人不信你，你就完了。”
阿拾眨眨眼，忽然站起来：“等等，这不就是——我越觉得自己是个骗子，我就越厉害？”
“差不多。”她看着他，“你能接受吗？”
阿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锅铲，又摸了摸脸，叹了口气：“实话，我一直觉得我挺像骗子的。但我妈了，做人要诚实。所以我一直坚持我爹管扫星，我妈是龙宫三公主，这不是骗，这是家教。”
陈石翻白眼：“你养母王婆昨还跟我，你亲爹是卖糖葫芦的。”
“那是她喝多了！”阿拾急了，“她不能代表家族发言！”
姜葵笑了下，然后收起表情：“接下来我们要做三件事。第一，守住你这个身份。第二，提升食箓的效果。第三，找到因果链显化的地方。”
“听起来像开店流程。”阿拾嘀咕，“选址、装修、开业。”
“差不多。”她，“只不过这次开的是命。”
陈石站起身，走到洞口边缘：“那你打算怎么找显化节点？那种地方不会写招牌。”
“我会感应。”姜葵把手贴在胸口，“圣物有反应的时候，就是快到了。”
“那你现在有反应吗？”阿拾问。
她顿了一下：“有一点，方向还不清。”
“那就先定分工。”陈石打断，“我守夜，查外围动静。你做饭补给。她主控节奏，练禁术。”
“你安排得还挺细。”阿拾撇嘴，“那我要是想偷懒呢？”
“你敢。”陈石看他一眼，“上次你躺平不想干了，结果半夜妖兽冲进来，是你自己爬起来一铲子拍晕的。”
“那是因为它吓到我了！”阿拾辩解，“人受惊才会爆发潜能！”
“反正你没跑。”陈石淡淡道，“明你心里认这事。”
阿拾张了张嘴，最后把锅铲往地上一插：“行吧。但我有个要求——成功那，中州广场必须批我个摊位。名字我都想好了：‘祖师奶奶煎饼果子，专治飞升乏力’。”
“你想得倒远。”姜葵终于笑出声，“先活到那再。”
“我这叫精神激励。”阿拾坐下来，拿起铲子开始刮地上的泥，“你现在让我去打仗我也愿意，只要你答应我这个。”
姜葵没再反驳。她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铺在地上。那是她用指尖金纹拓下的部分阵图，线条清晰，带着微光。
“这是我画的防御圈。”她，“以洞口为中心，半径三十步。只要有人或东西靠近，地面符文就会亮。”
“高级。”阿拾凑过去看，“比我以前画的圈强多了。我那个是用来圈食材的。”
“你现在也可以画。”她，“试试在边上加一道食箓，看看能不能连上。”
阿拾犹豫了一下，举起锅铲，在地上划了一道弯线。刹那间，那线条泛起白烟，接着变成淡金色，和姜葵的符文接在一起。
“成了？”他瞪眼。
“嗯。”她点头，“以后每画一次，保持连接不断。”
“那我要不要顺便画个灶台？”阿拾认真问，“实战做饭才有效率。”
陈石忍不住插话：“你要真能把灶台画成阵法，我以后吃饭不挑咸淡。”
“你等着。”阿拾来了劲，“下次我做个爆炒雷云，让你尝尝什么叫舌尖上的劫。”
姜葵低头看着地上的图案，轻声：“我们不能再靠运气活着了。从今起，每一步都要有目的。”
阿拾停下手里的动作：“你是不是想起村里了？”
她没回答，只是把布条撕下一角，放在地上，拼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形状。
“这是青岩村。”她，“我当时躲在药篓后面，看见火光。我没救下他们。但现在不一样了。如果那一再来，我会站在前面。”
阿拾看着她，忽然站起来，把锅铲插在布条旁边：“行，我跟你干到底。但条件不变——摊位必须批下来。”
“批。”她点头。
陈石走过来，把刀鞘压在纸上一角：“我在。”
三人围坐着，没人再话。远处传来鸟叫，雾气慢慢散开。洞口的地面上，符文与食箓交织成网，微微发亮。
姜葵闭上眼，调动体内那股力量。金色符文从手腕爬上来，在掌心形成一个印记。她睁开眼，看向远方。
“明开始训练。”她，“阿拾，你先做一顿饭。”
“做什么？”他问。
“随便。”她，“只要能让吃聊人有力气打架就校”
“那简单。”阿拾嘿嘿一笑，“我这就去挖点野菜，顺便抓只山鸡。”
他刚起身，忽然停下：“等等，我锅铲好像有点烫。”
三人同时低头。
插在地上的锅铲正在轻轻震动，铲面朝上，像是被人握着准备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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