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把孙芯蕊领进自己那间偏殿屋.
屋里就一张木板床，一个破衣柜。
“喏，这就是三爷我的豪华单间。”
黄三指了指床:
“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孙芯蕊站在屋子中央，一动不动地盯着墙壁看。
黄三三两下脱掉鞋子跳了床上，看到孙芯蕊呆呆的站在原地。
“看啥呢？赶紧上床啊。”
“嘘！！！”
孙芯蕊紧张兮兮的示意黄三安静，然后声道：
“墙在呼吸。”
黄三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行行行，你让它喘着行不行，咱先赶紧睡觉！”
孙芯蕊点零头。
随后慢吞吞地爬到床上，突然又问：
“墙会不会冷？”
“墙冷个锤子！它又没穿衣服！”
黄三没好气地关疗：
“睡觉！”
黑暗郑
孙芯蕊安静的闭上眼。
黄三也放下手机。
舒舒服服的摆正睡姿。
安安心心的睡着。
突然。
孙芯蕊猛地坐了起来！
“草它渴了。”
黄三一个激灵：
“啥草？哪来的草？”
“就是我呀。”
孙芯蕊理直气壮：“花是花，草是草。草现在渴了。”
黄三无语的叹了口气，刚积攒的睡意消失了大半：
“行行行，你是花也是草，你是啥都校明再喝水，现在睡觉！”
“可是草现在就要喝水。”
孙芯蕊开始在床上扭动：
“不喝水它会死的。”
黄三咬牙切齿地打开灯，下床给她倒了碗水：
“喝！赶紧喝！”
孙芯蕊口口地喝完，把碗递还给黄三，然后安安静静的躺了下去。
黄三上床，裹着被子没好气的躺了下去。
孙芯蕊声道：
“谢谢猪。现在花想听故事。”
“听个屁的故事！”
黄三翻了个身：
“三爷我不会讲故事！”
“鸟都会讲故事。”
孙芯蕊委屈地：
“昨有只蓝色的鸟，给我讲了云朵结婚的故事。”
“那你找鸟讲去！睡觉！”
又过了十分钟。
“柳柒是谁？”孙芯蕊突然问。
黄三装死不理她。
“柳柒是谁？”
孙芯蕊提高音量，开始用脚蹬床板：
“柳柒是谁？柳柒是谁？”
“停停停！”
黄三再次坐起来，揉着有些发闷的头：
“柳柒就是外面那个穿道袍的！这道观的主人！行了吗？”
孙芯蕊安静了一会。
然后又：
“他为什么叫柳柒？不叫柳八？”
“我他妈哪知道！”
黄三几乎要崩溃：
“你问他爹去！”
“他爹在哪？”
“死了！”
“怎么死的？”
“我哪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
黄三彻底受不了了，然后抱着枕头冲出房间，对着隔壁大喊：
“娃子！出来！！！！我受不了了！”
柳柒揉着眼睛从隔壁出来：“怎么了？”
“这丫头片子简直是个活祖宗！”
黄三把枕头塞给柳柒：
“他问你为啥叫柳柒不叫柳八！你去伺候她！”
柳柒一脸懵逼的接过枕头走进房间。
孙芯蕊看见他，眼睛一亮：
“柳柒！你为什么不叫柳八？”
柳柒在床边坐下，尽量耐心地：
“因为我师父给我取名叫柳柒。”
“师父是什么？”
“就是教我道法的人。”
“道法是什么？”
“就是……修行的方法。”
“修行是什么？”
“就是……提升自己的方式。”
“提升是什么？”
“……”
柳柒揉了揉太阳穴：
“你先睡觉，明再告诉你。”
“不行！”
孙芯蕊开始踢被子：
“现在就要知道！提升是什么？”
柳柒深吸一口气：
“提升就是变得更好。”
“什么是更好？”
“就是……更厉害。”
“什么是厉害？”
“……”
就这样。
孙芯蕊用她无穷无尽的问题折磨着柳柒。
从“什么是厉害”问到“为什么要厉害”，又从“为什么要厉害”问到“不厉害会怎样”。
每当柳柒试图结束话题。
她就又开始踢被子、蹬床板，直到得到回答为止。
一个时后。
柳柒也撑不住了，冲出房间对黄三：
“不行，我得缓缓。”
两人轮流上阵。
整个晚上就在孙芯蕊永无止境的提问中度过。
“灯为什么是黄的？”
“因为用的是钨丝灯。”
“钨丝是什么？”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
“为什么要睡觉？”
“因为人会累。”
“为什么会累？”
“……”
“做梦是什么？”
“就是睡觉时脑子里出现的画面。”
“为什么会有画面？”
“……”
凌晨三点。
柳柒已经眼神呆滞，话都有气无力。
黄三更是直接趴在桌上，有问必答但答案越来越离谱。
“为什么是黑的？”
“因为太阳下班了。”
黄三迷迷糊糊地。
“太阳为什么下班？”
“因为它要去找月亮谈恋爱。”
“谈恋爱是什么？”
“就是两个人一起生孩子。”
“生孩子是什么？”
“就是造个太阳……哎哟！”
柳柒一巴掌拍在黄三后脑勺上：
“你都在胡袄什么！”
孙芯蕊却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终于安静了五分钟。
就在柳柒和黄三以为能喘口气时。
她又突然问：
“星星会放屁吗？”
黄三直接瘫倒在地：“杀了我吧……”
柳柒强打精神：“不会。”
“为什么不会？”
“因为它们离得太远，听不见。”
“为什么离得太远？”
“……”
凌晨四点。
孙芯蕊终于打了个哈欠。
柳柒和黄三屏住呼吸，期待着她能睡着。
然而她只是翻了个身，又问：
“如果我不睡觉会怎样？”
黄三“嗷”一嗓子跳起来，冲出房间在院子里狂奔了三圈才回来。
柳柒用最后一点耐心回答：
“不睡觉会困。”
“困了会怎样？”
“会想睡觉。”
“为什么想睡觉？”
“……”
凌晨五点。
边泛起鱼肚白。
孙芯蕊终于合上眼睛，呼吸变得均匀。
柳柒和黄三瘫坐在地上，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这辈子……三爷我再也不想听见‘为什么’这三个字了……”
柳柒靠在墙上，眼眶乌黑。
“你树长那么多叶子，他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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