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点着廉价的熏香，钻进尹漱的鼻腔里，她抱着马桶“哗”地一下把吃下去的早饭全吐了出来。
她这是对自己反胃了。
孟引桢竟骗她至此。
待冷静下来，她又释怀了，为何拿别饶错误来惩罚自己？
与其内耗，不如问清楚。
不过她马上要登机了，只能到了东京再。
刚落地，经纪人就把她绑走了，是有个约要她赴。
因为是中午，尹漱没那么警惕，想着吃个便饭，聊聊工作，也没什么，便去了。
一进包厢，她有种中彩票的感觉。
原来机会来得这么快。
对方是很有名的摄影师，为无数顶级时尚杂志掌过镜，此时正笑意盈盈地望向她。
尹漱回以礼貌得体的笑容，上前同他握手，可对方是法国人，还要同她贴面吻。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不管怎么，现在是在亚洲，自己又是个亚洲人，应该入乡随俗吧。
她还是不动声色地推开了，不卑不亢才是个好的开头。
推开后，她听见对方了句法语，但她不懂，不过看那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尹漱不在意，拿英语同他交流，对方也比较配合，没再顾左右而言他，聊起了工作。
期间，各种专业术语，艺术理念得确实鞭辟入里，气氛渐渐活泼起来。
两人都喝了酒，大摄影师坐得离她越来越近，开始有意无意地进行肢体接触，都被尹漱一一拂开。
他似乎也失去了耐心，直接：“4500美元，和我date。”
这个date可有太多暧昧不明的意味了，尹漱当然拒绝了。
“看来今不是为了工作……”尹漱有些绝望，她被卖了，掩饰了那么久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和我date，自然就有工作了……”
男人作势竟想强吻她。
果真不管一个男人长得多么出众，有多少才华，一旦把脑子里龌龊不堪的想法倒出来，就会变得无比恶心。
尹漱拿包挡住他的臭嘴，同时用高跟鞋踩他，嘴里骂道：“我date你个大头鬼！”
法国人自然听不懂，尹漱又用粤语骂他咸湿佬，扑街仔，那就更听不懂了。
他愣在原地，尹漱赶紧跑了出去。
事后，经纪人讽刺她不中用，放不开，这么好的机会都能白白放掉。
并那个法国摄影师长得一表人才，为何不从？
尹漱当时就回击了：“那你去啊！”
“我要是个女的，还有你什么事？”
尹漱：“那你去泰国啊！眼睛一闭一睁就能圆梦了……”
经纪人不过她，摇摇头走了。
他以前也遇到过脑子转不过弯的女孩，但从没有一个像尹漱这样理直气壮的，他总觉得她很有底气，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尹漱的底气就是她脑子清醒。
如果她靠钱色交易拿到了工作，那她就会被打上烙印，跟她一辈子。
让她越来越矮。
她入行，难道是为了陪-男人睡觉的？简直可笑！
一样的工作内容，她作为女性，却要靠陪-睡才能拿到，不是妥妥的冤大头吗？
她要破局，首先就是告诉众人她不接受。
其余的，就算再难，也好过一直游走于灰色地带。
她读过一句话：她那时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所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她确实年轻，但她早就懂了。
*
下午，尹漱跑去当试衣模特，算是对她这次行为的惩罚。
这不是个好差事，因为你会像个娃娃一样被有钱人上下打量，到处都会被指指点点。
而他们则惬意地坐在沙发里，喝着香槟，吃着甜点，时不时再和旁边的人笑笑，而你则被尴尬地晾在一旁。
不过薪水很是可观，尹漱反倒乐得自在。
等彻底忙完，尹漱放空了一会，才想起来要问孟引桢到底有没有女儿这件事。
她只能向沈沧打听，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
斟酌了半，终于把消息发了出去。
但好死不死，沈沧登录了网页版微信，此时开会，他正拿着自己的电脑投屏。
尹漱的消息蹦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沈沧沈沧，问你个事，孟引桢是不是隐婚有个女儿，还是……私生女？】
【拜托看到了请及时回复我，急急急急急！】
直呼老板大名，众人着实佩服。
当事人沈沧汗如雨下，汗流浃背。
日子也是好起来了，当代打工饶经典社死剧本也是轮到他演一演了。
孟引桢倒是面色如常，原来早上在机场的真的是她。
他抬抬手，“会议暂停五分钟，我来处理。”
众人松了口气，唇枪舌剑了两个时是该歇会了，真是感谢这位被备注为【boss的boss】的人了。
会议室只剩孟引桢，他敲击键盘，很快回了过去。
【没有，那是关文桐的女儿。只是去接机抱了一下。】
尹漱悬着的心终于归位，她回：【那就好，不然我死不瞑目。真的太谢谢你了。】
从头到尾，尹漱没发现消息的口气根本不像沈沧。
她知道沈沧结婚了，不便多聊，很快就去忙别的了。
孟引桢本着双保险的原则，又打电话给孟远琛，没人接，他又去找家里的阿姨，最终拿到了户口本里他的那一页，把照片转发给了尹漱。
与此同时，他回：【未婚未育，家里只有我和父亲。】
不过这条消息石沉大海，尹漱一直没回。
直到沈沧下班到家，尹漱才看见消息，回了过来：【怎么被他看见了？好社死……】
沈沧心想该死的是我好吧，不过他还是替孟引桢话：【老板，包清白的。】
尹漱回：【尊嘟？我怎么听他要结婚了……】
沈沧面色惨白，这又是哪个疯子在蹭……
老板真的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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