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三个月前……
桑宁盯着腕表上的秒针，当数字跳到22:00:00时，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西氏大厦十八层的灯光已经熄灭大半，只有她所在的工位还亮着一盏孤灯。
这些年来每个加班的夜晚，她都在为这一刻做准备——
西氏集团安防系统年度更新的这一个时空档期。
市场部桑宁，工号q。
她对着空气轻声自语，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数据，保存，关机。
动作行云流水，就像过去七百多个夜晚一样自然。
但今晚不同。
桑宁从抽屉深处取出一个微型摄像机，藏入西装外套的内袋。
镜面般的电梯墙壁映出她的倒影——
保守黑色职业套装，干练的束发，鼻梁上一副防蓝光黑框眼镜。
一个加班到深夜的市场部职员形象。
完美。
叮——”
电梯到达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格外清晰。
桑宁抱着一叠文件走出电梯，左转，然后停在消防通道前。
她佯装整理文件，余光却扫向走廊尽头的档案室。
一个保安正打着哈欠向茶水间走去。
五、四、三、二、一——
保安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桑宁快步走向档案室，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门禁卡。
这是她花了三个月时间，在保洁阿姨的卡套上动了手脚才复制成功的。
绿灯亮起，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桑宁闪身进入，轻轻带上门。
档案室内，排列整齐的金属柜在应急灯的微光下泛着冷色。
桑宁直奔最里侧的S级保密区，指尖划过一个个标签，最终停在程氏合作的卷宗上。
找到了。
她屏住呼吸，抽出厚重的文件迹
第一页就让她瞳孔微缩——
那是一份十年前的合同，签署人赫然是西氏创始人西远山和程氏集团程志峰。
桑宁迅速翻到关键条款处，微型摄像机的红灯无声闪烁，一页页证据被记录下来。
境外账户...特殊资金...献金...
她默念着这些关键词，心跳加速。
父亲当年调查的程氏集团洗钱案，果然与西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突然，一道手电光从门缝下扫过。
桑宁浑身一僵，迅速关闭摄像机塞回内袋。
脚步声停在门外，钥匙串碰撞的声音清晰可闻。
奇怪，刚才好像听到里面有动静...保安嘟囔着。
桑宁无声地徒最近的档案柜后，屏住呼吸。
手电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在文件柜间游移。
一束光几乎擦着她的发梢掠过。
三秒、五秒、十秒...
大概是听错了。保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桑宁长舒一口气，额头已经沁出细密汗珠。
她看了眼手表——22:47，必须抓紧时间了。
最后几页文件拍摄完毕，她心翼翼将档案归位。
又抽出一份无关紧要的市场调研报告拿在手中作为掩护。
走出档案室时，桑宁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加班职员。
走廊尽头的监控摄像头已经重新亮起红灯——安防系统恢复了。
电梯按钮被按下，数字从1开始跳动。
5...12...15...
桑宁抱紧怀中文件，大脑飞速运转着撤离计划。
电梯的一声打开——
她的呼吸瞬间凝滞。
电梯里站着一个男人。
（这个时间点……）
修长挺拔的身形包裹在剪裁精良的深灰西装里，领带松开些许，露出线条分明的喉结。
（这身昂贵的服饰……）
他正低头查看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一张轮廓深邃的脸——
眉骨微高，鼻梁挺直，薄唇抿成一条冷淡的线。
（这完美的侧颜……）
西风。
西氏集团现任总裁，商界闻名的西疯子。
桑宁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文件边缘。
尽管从未正面相遇，但她早已从各种杂志封面和公司八卦中熟识这张脸。
此刻电梯里的男人比照片上更具压迫感，周身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进，还是不进？）
电光火石间，桑宁做出了决定。
她一边跨入电梯一边举起手机贴在耳边。
王总，是的，我刚整理完所有数据...”
“不，今晚一定发给您...
她的声音刻意压低，带着几分疲惫和急切，
我知道很紧急，所以才加班到现在...
电梯门缓缓合上。
狭的空间里，西风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若有若无地飘来。
（咳，这种情况佛祖看了都得念一句‘阿弥陀佛，自求多福’！吧）
桑宁背对着他，继续着虚构的电话：
q3季度的市场分析我已经重新做流整...”
“对，特别是东南亚那块...
她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如芒在背。
十八楼到一楼的漫长三十秒里，桑宁的表演堪称完美——
一个被甲方折磨到焦头烂额的普通职员。
电梯到达一楼，门刚开一条缝，桑宁就快步走出，
电话仍贴在耳边：我现在就去发邮件，十分钟后您就能收到...
直到走出西氏大厦旋转门，融入夜色，她才敢放下手机。
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贴着肌肤一片冰凉。
呼——
桑宁长出一口气，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迅速离开。
一夜无梦。
第二早上，桑宁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后背。
窗外晨光微熹，闹钟显示05:17，距离她设定的起床时间还有43分钟。
工牌不见了。
这个念头像一桶冰水浇在她头上，瞬间驱散了所有睡意。
她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开始疯狂翻找昨晚穿过的西装外套。
内袋里的微型摄像机安然无恙，拍摄的文件也都安全传输到了云端。
但那个蓝色挂绳的工牌——
她翻遍了每一个口袋，甚至倒提起西装用力抖动——空空如也。
冷静，桑宁，冷静。
她对自己，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发颤。
工牌可能掉在三个地方：档案室、走廊或电梯。
如果是前两者，清洁工会捡到后交给前台，最多记个遗失物品的处分。
但如果是电梯...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回忆昨晚的每一个细节。
走出档案室时工牌还在，因为她还特意低头确认过。
走廊上她抱着文件，工牌应该被遮住了。
电梯里——
她突然僵住——
当时为了演得逼真，她曾假装整理领口。
大意！
桑宁一拳砸在床头柜上，“嘶……”
（哎呦喂～这手今算是工伤了！我这暴脾气！）
如果工牌掉在电梯里，而西风又恰好看到...
“这下糟糕了！”
桑宁做了最坏的打算，大脑飞速运转着各种预案。
工牌上只有她的工号和部门信息，没有直接证据指向昨晚的行动。
但西风不是普通人——
那个在商界以敏锐着称的西疯子，绝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淡定。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装聋！稳住，咱们要像iFi信号一样——看似满格，实际随时能断！）
别自乱阵脚。
桑宁镇定地如常上班，却在完成三份报表后被市场部王总叫住。
桑宁，
王总神色复杂，
即日起你调任88楼总裁办，担任西风总裁的行政助理。
（哎，烦恼～每次想低调做人，结果彪悍的气质，总像夜明珠似的藏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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