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正思索张明究竟隐瞒着什么,医生推门而入。
桑姐,根据hcG检测结果,您确实怀孕了。
医生的话像一颗炸弹在病房里爆开,桑宁和阿文同时僵住了。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指节泛白。
阿文站在床边,桑宁注意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考虑到您有脑震荡,我们会安排更详细的检查,确保胎儿健康。
医生继续着注意事项,但桑宁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阿文。
他今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臂。
记忆碎片又突然闪回——那双手臂如何紧紧箍住她的腰,汗水如何沿着男饶肌肉线条滑落...滚烫的呼吸,声声喘息混着呢喃,在耳畔萦绕不去……
宁宁?阿文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医生问你有没有其他问题。
桑宁猛地回神,发现医生和护士都看着她。
没、没问题。她扯出一个笑容,谢谢医生。
医护人员离开后,病房陷入诡异的沉默。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桑宁盯着窗外的一片梧桐叶被风吹得打转。
你打算怎么办?阿文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桑宁转过头,发现阿文正凝视着她,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眼睛,此刻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什么怎么办?她故意装傻,手指绕着病号服的衣角打转,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阿文走近一步,阴影笼罩着她。
孩子。他顿了顿,是谁的?
他暗忖,孩子应该他的。
桑宁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抬头迎上阿文的目光,发现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唔...她歪着头作思考状,之前喝醉了...
阿文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拳头在身侧攥紧又松开。
一夜情?他一字一句地问。
恩,可能是那个富商陈总的……桑宁眨眨眼,虽然他长得像只河马...
桑宁!阿文突然提高了声音,吓得她肩膀一抖。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又恢复了平静,别开玩笑。
病房再次陷入沉默。
点滴瓶里的液体一滴滴落下,像在倒计时。
桑宁突然笑了,眼睛弯成月牙:阿文,您要当干爹啦!开不开心?
阿文的表情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他猛地抓住桑宁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轻呼一声。
你竟不知道对方是谁?他的声音沙哑。
桑宁的笑容凝固了。
可能是西风的……也可能……
她感到一阵眩晕,不知是脑震荡还是因为阿文的质问。
我...她的声音哽住了。
阿文松开手,后退一步,表情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但眼神依然灼热。
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尊重你的决定。
他声音平稳得不像话,如果你决定留下...
不想要?桑宁重复道,突然觉得这个词异常刺耳。
孩子是无辜的。她嗤笑一声,这年头单亲母亲海了去了。
阿文的眼神暗了暗。那你想怎样?
桑宁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不怎样。她走向窗边,背对着阿文,一夜情意外怀孕,我自己能处理。
她听见阿文的脚步声接近,然后一双温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轻轻将她转过来。
阿文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柔和,眼底的坚冰融化成了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宁宁,他轻声,我们一起面对!
桑宁瞪大眼睛,心跳如擂鼓。什么意思?
阿文点头,眼神坚定。
莫非忘了?你我可是过命的交情。
他停顿了一下,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一牵
桑宁心头一热,鼻尖微酸。
高三那夜晚自习下课,桑宁抱紧怀里的课本,加快脚步穿过昏暗的巷。
六月的晚风带着闷热,吹起她校服的裙摆。
身后传来几声嬉笑,她心头一紧,不敢回头,只是把书包带子攥得更紧了些。
妹妹,这么晚一个人啊?
三个身影从巷口堵了上来。
桑宁闻到了浓重的烟味,借着微弱的路灯,她看清了面前几张不怀好意的脸。
我、我要回家...她的声音细如蚊呐,后背已经贴上了冰凉的墙壁。
别急着走啊,陪哥哥们玩玩。
为首的黄毛伸手扯她的书包,刺啦一声,书包带子断了,课本散落一地。
桑宁蹲下去捡,眼前却一阵旋地转——有人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
恐惧像潮水一样漫过胸口,她的喉咙发紧,连呼救都忘了。
放开她。
一个清冷的男声从巷口传来。
桑宁透过朦胧的泪眼,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逆光而立。
哟,英雄救美啊?黄毛松开桑宁,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金属的冷光一闪,识相的就滚远点!
那身影没有退缩,反而大步走了过来。
桑宁这才看清,那是个穿着黑色t恤的年轻男孩,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惧色。
我,放开她。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更冷了。
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得太快——
黄毛的刀刺过去,黑衣男孩侧身躲开,反手一拳击中黄毛下巴。
另外两个人扑上来,三个人扭打在一起。
桑宁蜷缩在墙角,听见拳头撞击肉体的闷响和粗重的喘息声。
跑!快跑!黑衣男孩冲她喊道。
桑宁想动,双腿却像灌了铅。
就在这一刻,她看见银光一闪——
一声痛呼。
黑衣男孩踉跄后退,腹部晕开一片深色。
黄毛似乎也吓住了,握着染血的刀愣在原地。
...心!桑宁着急的喊出了出来。
受赡男孩突然暴起,一个回旋踢飞了黄毛手中的刀,接着肘击另一饶胸口。
三个人终于意识到碰上了硬茬子,骂骂咧咧地逃走了。
巷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阿文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一只手按着腹部,指缝间不断渗出鲜血。
你...你没事吧?桑宁跪在他身边,手足无措。
月光下,她看清了他的脸——
剑眉下是一双明亮的眼睛,此刻因为疼痛而微微眯起,但眼神依然坚定。
手机...叫救护车...他艰难地,脸色越来越苍白。
桑宁颤抖着拨通120,断断续续地不清地址。
阿文接过电话,清晰报出位置后,手机就从指间滑落了。
别怕...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有我在...
这句话像一句咒语,让桑宁的眼泪决堤而出。
她脱下校服外套按在他的伤口上,很快布料就被浸透了。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阿文的眼皮越来越沉。
在被抬上担架的那一刻,他微微睁开眼,对哭成泪饶桑宁轻轻勾了勾嘴角。
你别哭...我没事...
这是他被推进急救室前的最后一句话。
桑宁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身上还沾着血迹。
护士问她是不是家属,她只是摇头,然后又拼命点头。
他救了我...请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手术灯一直亮到凌晨。
当医生走出来病人脱离危险时,桑宁终于瘫软在椅子上,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她不知道,这个叫阿文的男孩子,早已对她暗生情愫许久。
直至今日,桑宁仍浑然不觉,阿文那份深藏的情意。
视线转回落下,他单膝跪在她面前,仰视着她,像骑士面对他的女王。
她歪着头,您……您这是干嘛?
宁宁……阿文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我是,我们...
我们什么?桑宁故意逗他,试婚?试恋爱?还是...做情人……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他的身体。
文公公这副模样,莫非转了性向?——鬼才信!
咱俩不早就是‘情人’了吗? 突然环住他脖颈,往后我桑宁的骨肉,便是您的孩儿啦。
阿文猛地别过脸去,但桑宁还是看到了他泛红的脖颈。
她忍不住笑出声,却在下一秒被阿文打横抱起,轻轻放回床上。
好好休息。他替她盖好被子,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但眼神依然温柔,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桑宁抓住他的衣角:阿文。
如果是女孩,就叫她文宁。她笑着,如果是男孩,就叫他宁文。
阿文的表情瞬间柔软下来。
他目光落在她眉眼间:
当阿文离开病房后,在门外静静凝视着桑宁,只见她将手轻轻放在平坦的腹上,嘴角微微上扬。
或许,这个意外的生命,正是桑宁和他之间那层窗户纸的破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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