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跳出一条自动提醒：【目标账户挂单成功，等待触发响应】。
他没动，只是把手机轻轻翻了个面，屏幕朝下扣在桌角。大番薯坐在对面，手里捏着一支笔，来回转了十几圈，终于忍不住开口：“夫子哥，张明那边……真会按你的来？”
“他已经来了。”老夫子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九点零七分，“你听。”
话音刚落，办公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前台妹的声音：“张总要紧急召开股东大会，材料已经发到各位董事邮箱了！”
大番薯一愣：“这么快？”
“他等不及了。”老夫子打开平板，调出邮件界面，一份加急议案正躺在收件箱顶部，标题写着《关于罢免执行董事并重组董事会的提案》。提交人：张明。持股比例：40%。
“四成。”老夫子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够资格提议案，不够资格定乾坤。”
“那咱们怎么办？开大会？当面对质？”大番薯声音有点抖，“我可从来没在那么多人面前讲过话，上次年会发言都结巴了。”
“你不用讲多，只三句话。”老夫子吐出一口烟，“第一句，我接受质询；第二句，反对仓促表决；第三句，请核查投票资格。记住了吗？”
“记……记住了。”大番薯点头如捣蒜。
“别怕。”老夫子关掉平板，“他们玩的是程序，咱们玩的是人心。你只要稳住，剩下的交给我。”
十一点半，公司会议室门口拉起了红毯，临时搭起的背景板上印着“临时股东大会”几个大字。几位董事陆续到场，有韧声议论，气氛有些紧。
张明最后一个走进来，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扫了一圈，目光落在老夫子身上，嘴角扬了扬：“老夫子，今这局，你还想怎么挡？”
“我没想挡。”老夫子喝了口茶，“我只是来走个流程。”
“流程？”张明冷笑，“四成股份在这儿摆着，法律支持我发起改选。大番薯这种连财报都看不懂的人，凭什么继续坐那个位置？”
大番薯脸涨得通红，刚要开口，老夫子轻轻按了下他的手背。
“他完了吗？”老夫子问主持人。
主持茹点头。
“那请开始吧。”老夫子靠回椅背，“我们准备好了。”
会议正式开始，张明一方的代表率先发言，列举了大番薯任职期间的“管理混乱”“决策迟缓”“财务不透明”等七大问题，言辞激烈，听得几位中立董事频频皱眉。
轮到大番薯答辩时，他站起来，手心全是汗，声音有点发颤：“我……我确实不懂那么多专业词。但我每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厂里哪台机器坏了，我都亲自盯着修。员工生病住院，我垫过钱。公司接不到单那两年，我三个月没领工资，也没想过跑路。”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张明：“你我不行，那你告诉我，这两年订单从哪儿来的？客户为什么愿意签我们？是因为我胖？还是因为我傻？”
没人笑。
“我不是才。”大番薯声音稳了些，“但我没偷懒，也没骗人。你们要换人，我尊重规则。但请你们也想想，是谁带着大家熬过最难的日子。”
完，他坐下，一句话不多。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张明哼了一声：“煽情谁不会？股东要看的是数据，不是眼泪。”
“那就看数据。”老夫子忽然开口，“顺便，也看看投票权归属。”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接入线上投票系统，屏幕上弹出一个加密窗口。
“根据公司章程，持股不足1%的股东可委托他人代为投票。过去三个月，有二十一位列席股东通过合规渠道完成委托，对象均为现任执行董事——大番薯。”
话音未落，系统开始逐一验证身份。一个接一个，二十一名散户在线确认，上传身份证、持股证明、委托书，流程严谨，无一疏漏。
张明脸色变了：“这些人……你怎么联系上的？”
“他们本来就是公司最早的员工、街坊、供应商。”老夫子头也不抬，“你们忙着砸钱收股的时候，我们忙着打电话。一户一户问，‘你还信不信这家公司？’”
“你这是搞人情绑架！”
“这不是绑架。”老夫子敲下回车键，“这是信任累积。”
系统开始合并统计。
全场安静。
大屏幕上，进度条缓缓推进，最终定格在一组数字上：
【支持现任执行董事连任的有效票数占比：51.3%】
空气仿佛凝固了。
张明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带得向后滑出老远，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死死盯着屏幕，嘴唇微微发抖：“不可能……他们怎么会……那些人根本不关心股权！”
“他们关心自己的饭碗。”老夫子合上电脑，“也关心当初那个答应带大家过好日子的人，有没有食言。”
大番薯坐在台上，手还抓着话筒，呼吸有点急，脸上却慢慢浮出笑容。他扭头看向老夫子，眼睛亮得像时候拿到糖。
“赢了？”他声问。
“赢了。”老夫子点头。
张明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掐着文件边缘，纸张边缘已经皱成一团。他盯着大番薯，又看向老夫子，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不是计划。”老夫子站起身，整理了下衣领，“是你们太急了。以为钱能买断一切，却忘了有些人，宁愿少赚点，也不想看着老朋友倒下。”
他走到主席台前，接过话筒：“本次投票结果已生成，程序合规，数据可查。根据章程，现任执行董事大番薯将继续履职，董事会改组议案不予通过。”
掌声从角落响起。
是几个老员工，默默坐着，此刻站了起来。
张明没动，也没走。他站在原地，像是被钉住了。
老夫子走到他面前，语气平静：“你可以再试。规则允许你下次再来。但记住一点——”
“什么？”
“下次，价格会更高。”
张明猛地抬头，眼神像刀。
老夫子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没停。
大番薯赶紧跟上去，边走边回头，看见张明还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份已经被揉烂的提案文件，指节发白。
“他会不会……再出别的招？”大番薯压低声音。
“会。”老夫子，“但他已经慌了。”
两人走到电梯口，门即将关闭的一瞬，老夫子突然伸手挡住。
走廊尽头，张明快步走了出来，直奔技术部方向。
老夫子眯了下眼。
“他要去哪儿？”
“不知道。”老夫子收回手，电梯门缓缓合上。
就在金属门缝只剩最后一条窄光时，张明的身影在走廊拐角一闪而过，手里拿着一个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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