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挂掉前台的电话，转身走向会议室。那支红笔还插在笔筒里，他顺手拔出来，夹进文件夹郑走廊灯光打在他脸上，脚步没停。
半时前他还坐在空荡的会议室里，盯着地图上的五个红圈发愣。现在，整层楼都动了起来。战略办的门打开，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大番薯坐在靠门口的位置，正低头摆弄手机，三根头发随着脑袋晃来晃去。
“来了！”他抬头看见老夫子，立刻把手机塞进口袋，挺直腰板。
老夫子走上讲台，没话，先将手中的文件夹打开，抽出那张画满标记的地图。助手接过，扫进系统，巨幕瞬间亮起，五座城市的名称和位置被红框圈住，下方滚动着近三个月的交易数据变化曲线。
底下有人声议论。
“曼谷这边跌得有点猛。”
“雅加达上周还有新商户注册，怎么也列进去了？”
老夫子抬起手，声音不高：“这些地方，我们丢过单子，也被坑过钱。但现在，有人觉得我们不敢再去，也不愿再管。他们错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这次不是防守，是回去。我们要让客户知道，我们还在，而且比以前更认真。”
话音落下，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接着，大番薯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一声响。“我去吉隆坡！那边我熟，去年跑了三趟，连街角卖椰浆饭的老王都记得我爱吃辣！”
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举手：“我会马来语，还能翻译合同，我跟他一组。”
“好。”老夫子点头，“技术组呢？白名单护盾什么时候能跑起来？”
后排有人举起手：“今晚十二点前可以完成测试版本部署，支持前三个城市首批五十家商户接入。”
“公关组的声明稿呢？”
“初稿在一个时后提交，两时内能定版。”
“那就没问题了。”老夫子合上文件夹，“客户回访、技术护盾、品牌发声，三条线同步推进。这不是应急，是重建信任。从今开始，每一个走出去的人，代表的不只是部门，是我们所有人。”
他完走下讲台，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站在会议室外的开放区入口处。
动员会散场后，人潮涌向各个工位。电话声、键盘敲击声、讨论声混成一片。有人抱着笔记本穿梭于组之间，有人围在投影屏前核对行程表。
但很快，问题出现了。
运营部同时收到了三份曼谷客户的资料申请，内容重复。技术组接到两个不同的接口调试请求，时间冲突。吉隆坡的航班信息被不同人预订了四次，日期全不一样。
“乱套了。”有人趴在桌上叹气。
大番薯站在白板前挠头，三根头发乱颤。他看了看手里的行程单，又看了看墙上贴的总表，突然一拍脑门：“不行，这样下去谁都干不好事。”
他拿起马克笔，在白板中央写下“五城联动”四个大字，然后画出五个区域，分别填入曼谷、雅加达、胡志明、吉隆坡、马尼拉。
“来，按城市分组！”他大声喊，“谁负责哪个地方，名字写上去！下面标清楚任务、时间和要啥支援！”
有人凑过来问：“要是跨组要用资源呢？”
“写在边上！”大番薯指着白板右下角，“这里设个‘支援池’，缺人缺设备都往上贴条，谁有空谁接单！”
一群人围上来开始填写。
“曼谷组需要本地商会联络清单！”
“已上传共享盘，路径发群里了！”
“胡志明出差组要加密通讯器！”
“It马上配，下午三点前送到工位！”
有人笑了一声：“这不像是开会，像拼图。”
气氛一下子松了下来。
文案组的李主动帮即将出发的同事整理演讲提纲，还加了几个当地俗语例子。财务部的老刘特意跑来问：“要不要提前打一笔备用金到境外账户？免得到时候刷卡失败丢脸。”
技术员陈一边调试系统一边喊：“吉隆坡组注意！你们用的那份客户数据库是旧版，别导错了！新版我刚传上去！”
“谢了！”大番薯回头应了一声，低头记在本子上。
老夫子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平板，屏幕上是各组的任务进度条。他没插手，只是默默看着。
有人路过他身边时：“总这么盯着，不怕我们压力大吗？”
“我不怕你们忙。”老夫子，“我怕你们不动。”
那人笑了：“现在想不动都难，整个楼层都在跑。”
中午过后，协调逐渐顺畅。每个城市组都有了明确负责人，任务分工清晰，支援响应及时。共享文档更新频率变慢了——不是没人改，而是不需要反复修改了。
老夫子走到大番薯身边，看他正对着电脑核对机票和酒店信息。
“你真打算去吉隆坡？”
“当然。”大番薯头也不抬，“我都跟老王好了，回去请他吃饭。他要是我不去，就把我的照片从店里荣誉墙撕下来。”
“你还上过人家荣誉墙？”
“挂了半年了！就因为我连着三个月去吃，还帮他设计了个打折二维码。”
老夫子忍不住笑出声。
这时，技术组那边传来一声叫喊：“白名单护盾上线测试成功！第一批商户验证通过！”
整个办公区响起一阵掌声。
公关组也紧跟着宣布：“声明稿定稿，等签字就能对外发布。”
老夫子走回中心位置，打开平板刷新页面。五组进度条全部进入“准备就绪”状态。他点开通讯列表，准备下发第一条正式指令。
大番薯擦了擦额头的汗，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转头朝技术组方向喊：“哎，你们那个系统，能不能加个功能？”
技术员抬头：“啥功能？”
“让我登录以后，能看到老王的店铺是不是已经加入白名单。”
周围人愣了一瞬，随即爆发出笑声。
老夫子也在笑，但他没有停下动作。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找到“全员通知”选项，点开，输入内容。
就在他准备按下发送键时，内线电话响了。
他看了眼号码，是前台。
接通后，话筒里传来声音：“老总，刚才那位‘亚太通联’的代表，已经在会客室等了十分钟。”
老夫子握着听筒，没话。
他低头看向平板，五城任务组的状态灯全部转为绿色。大番薯正拉着技术员修改行程编码格式，嘴里还念叨着“老王他店门口的猫最近胖了”。
然后他慢慢开口：“让他再等等。”
话音落下，他挂掉电话，手指重新放回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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