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似乎没注意到老刘神色的变化，或者并不在意。
他拔下车钥匙，递给还有些发愣的老刘，目光却投向了场地最角落里那辆覆盖着厚厚灰尘、轮胎都有些瘪聊绿色大卡车，那是一辆极具时代特色的解放牌cA10b。
“刘教练，那辆老解放，还能开吗？”李尘饶有兴致地问道。
老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那家伙啊？早就半退休了！偶尔有学员想增驾b照，才会拿出来晃晃，毛病一堆，难伺候得很！跟这吉普车可不是一个玩意儿，方向盘没助力，档位也沉，开起来费老劲了！”
“没事，我就试试手感，放心，规矩我懂，出了问题我负责。”李尘再次祭出“负责”大法，完，也不等老刘明确同意，就推开车门，朝着那辆老解放走去。
老刘张了张嘴，想阻止，但看着李尘那自信满满的背影，话又咽了回去。
他心里也好奇，这年轻人开吉普车这么溜，开这老古董卡车也能行？
李尘走到解放cA10b旁边。这车确实充满了历史感，军绿色的漆面斑驳脱落，露出底下的铁锈，驾驶室的门都关不太严实。他再次动用感知扫描。
车况比吉普车还要差一些，油路、电路老化更严重，发动机气缸压力估计也不太足。
最关键是，这年头很多老解放都没有配备电启动系统，需要靠“摇把子”人工启动。
“摇把子在哪儿？”李尘回头问跟过来的老刘。
“你……你真要试啊？”老刘还是有点不放心。
“刘教练，您看我像是那种没把握硬逞能的人吗？”李尘笑着反问。
老刘盯着他看了两秒，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无奈地走到卡车后面，从车厢里翻出一根臂粗细、一端带着卡榫的铁质摇把，递给了李尘，
“喏，心点，这玩意儿反弹起来可厉害，能把胳膊打断！”
“明白。”李尘接过沉甸甸的摇把，入手冰凉。
他先把摇把子放在一边，然后拉开车门。
驾驶室里果然如同老刘所，积了层薄灰，还有几处疑似猫爪印和干涸的猫屎痕迹。
他简单清理了一下驾驶座，然后上车，熟悉了一下各个踏板、档位和方向盘的角度，这方向盘果然沉得厉害，而且间隙巨大。
准备就绪，他下车，拿起摇把子，走到车头正前方。
他找准发动机摇臂的接口，将摇把前赌卡榫精准地对准插入，然后双脚微微分开，站稳马步，腰腹发力，手臂带着一股巧劲，猛地顺时针摇动！
“嗡——轰——咔咔——轰隆隆隆！！”一阵艰难的、仿佛老人咳嗽般的金属摩擦和爆响之后，发动机居然真的被摇着了！
排气管冒出一股浓黑的柴油烟雾，整个车头都开始轻微震动起来！
“一……一把着？！”老刘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失声惊呼。
他自己对这辆老解放再熟悉不过，知道它脾气有多倔，每次启动，不摇上个十几二十下，折腾出一身汗，根本别想让它动弹。
可眼前这年轻人，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一把就摇着了？
这得是多大的力气和多精准的技巧！
李尘面色平静，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
他将摇把子抽出，放回原处，然后再次坐进驾驶室。
接着，在这片的驾校场地里，李尘再次上演了一场令人瞠目结舌的驾驶表演。
虽然这老解放方向盘沉重、档位生涩、离合器行程长且重，但在他手中，却显得异常驯服。
起步、换挡、转向、倒车，甚至他还模拟了一下卡车移库的动作，虽然场地有限，做得不算标准，但那份对车辆尺寸、位置的精准把握，以及对笨重卡车的娴熟操控，已经彻底折服了包括老刘在内的所有人！
当李尘最终将这辆咆哮的老古董稳稳停回角落，熄火之后，老刘第一个冲了上去，一把抓住李尘的胳膊，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调，
“李……李兄弟！不，李师傅！你这技术，太牛了！没的！你来我这当教练吧！一个月……不，我给你开六百！怎么样？”他是真起了爱才之心，有这么一尊大神在，他这驾校的名气还不得蹭蹭往上涨？学员通过率肯定百分之百啊！
李尘被老刘的热情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轻轻挣脱对方的手，玩味地笑道，
“刘教练，您太抬举我了。等哪我混不下去了，一定来投奔您，跟您混饭吃！”
老刘也知道自己有点激动了，讪讪地笑了笑，但还是忍不住感叹：“你这技术，比我当年在部队的老班长还厉害！真是绝了！”
玩笑归玩笑，李尘言归正传，“刘教练，正事，我平时比较忙，时间紧，但又急需拿到驾照，最好是b照，您看，有没有什么……嗯，快捷点的办法？需要多少费用，您直。”
老刘自然明白李尘的意思。
这年头，考驾照管理远没有后世那么严格规范，各个环节都有一定的“操作空间”，尤其是在他们这种地方。
只要钱到位，加上李尘这技术确实过硬，流程可以大大缩短。
他摸着下巴，仔细打量了李尘一番，心里快速盘算着。
看这年轻饶穿着、气质，还有那辆新摩托，肯定不差钱。
技术更是没话，绝对过关。
他伸出五根手指，压低声音道，“这个数，五千，包括所有学费、杂费，以及……打点各环节的费用。我保证，最快一周，最慢不超过十，b照直接给你送到手上！”
五千块！在95年，这绝对是一笔巨款了。
普通工人不吃不喝攒一年也未必能有这么多。
老刘报出这个价，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
没想到，李尘只是稍微沉吟了两秒钟，便干脆利落地点头：“行！就按您的办！五千就五千！需要准备哪些材料？照片？体检表？我现在就去弄。”
老刘见李尘答应得如此爽快，反而愣了一下，心里甚至闪过一丝后悔：“我靠！价报低了？这子也太有钱了吧！”
不过话已出口，他也不好再反悔，连忙堆起笑容：“痛快！李兄弟真是爽快人！走，咱们进屋，我告诉你都需要准备些什么，顺便把报名表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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