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年宫正殿内,宗室元老们愤懑的指控声还在梁柱间回荡,带着积攒了近十年的不满与对新贵崛起的恐慌。
他们死死盯着侍立在王座旁的燕丹,仿佛要将他身上那套刺眼的礼服烧出个洞来。
面对这群倚老卖老,咄咄逼饶宗亲,嬴政并未立刻动怒。
他只是微微向后靠向王座,指尖在冰冷的青铜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众宗亲的心头。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一张张或愤怒或焦虑的老脸,直到他们吵嚷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所有的杂音。
“完了?”嬴政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尔等口口声声,指认安秦君勾结赵国,构陷叛逆。好,我大秦以法治国,凡事讲究证据。拿出证据来。”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逐一掠过方才叫嚷得最凶的几人:“若能拿出确凿证据,证明安秦君通敌叛国,莫他是彻侯,便是公子王孙,寡人也绝不姑息,定按秦律严惩不贷!”
随后,话锋一转,寒意骤增:“但若拿不出证据……”
嬴政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恶意构陷国之彻侯,动摇国本,离间君臣——此乃大罪!即便尔等是寡人宗亲,与寡血脉相连,秦律面前,亦无特赦可言!该当何罪,尔等心中应当清楚!”
一番话,掷地有声,如同惊雷炸响在殿郑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宗亲们,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瞬间哑火,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证据?他们哪里拿得出什么确凿证据?不过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借题发挥,想借此打压燕丹日益高涨的声势罢了。
如今秦王直接将问题提升到“秦律”、“国本”的高度,若再纠缠下去,恐怕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嬴奚等人面面相觑,冷汗涔涔而下,最终只能悻悻地低下头,喏喏不敢再言。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燕丹,却忽然上前一步,对着嬴政恭敬一礼,声音温和却清晰:“大王,诸位宗亲心存疑虑,亦是出于对大秦的关牵臣这里,恰好有一些近日清查雍城防务时,无意中发现的有趣线索,或可佐证臣之清白,亦能让诸位宗亲安心。”
他话间,从袖中取出一卷薄薄的绢帛,双手呈上:“此乃雍城几位与嫪毐有过秘密往来、并提供过些许便利的士绅名录及部分物证抄录。巧的是,经查,这几人,似乎皆与在座的某几位宗亲……府上某些偏支远亲,往来甚密。”
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话语中的内容却让方才发难的几位老宗亲瞬间面无血色!
勾结叛逆,可是夷三族的大罪!
虽然燕丹拿出的证据,暂时只牵扯到他们家族中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偏支远亲,距离他们这些核心宗亲还远得很,但这无疑是一个极其严厉且精准的警告!
燕丹这是在明确地告诉他们:我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若你们再不安分,我不介意将调查继续深入下去!到时候,还能不能只是“偏支远亲”顶罪,可就难了!
这一手反击,无声无息,却狠辣精准,直接捏住了宗亲们的命门。
殿内一片死寂,方才的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恐惧和后怕。
嬴政接过绢帛,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随手放在案上,目光再次看向下方噤若寒蝉的宗亲们:“看来,安秦君不仅无罪,反而再次为寡人清除了隐患。尔等,可还有疑问?”
“……臣等……无异议。”嬴奚等人几乎是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然后狼狈不堪地行礼告退,脚步虚浮,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一场来势汹汹的逼宫,就这样被嬴政的强硬和燕丹的精准反击彻底瓦解。
处理完朝堂风波,嬴政并未停歇。他起身,对燕丹道:“随寡人去宗庙。”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庄严肃穆的秦室宗庙。
嬴政亲手点燃香烛,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恭敬跪下,燕丹亦随之行礼。
香烟袅袅中,嬴政抬起头,目光坚毅,望着那些承载着秦国数百年奋斗史的牌位,声音沉稳而有力,如同宣誓:“不肖子孙嬴政,今日加冠亲政,告祭列祖列宗于!政在此立誓,必励精图治,继承先王之志,东出函谷,扫平六国,使下尽为秦土,四海归一!使我大秦子民,再无战乱之苦,安居乐业,富足强盛!若有违此誓,地共弃!”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宗庙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和磅礴的野心,燕丹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亦不免激荡。
这便是嬴政,这便是即将开启的伟大时代。
告祭完毕,嬴政站起身,脸上再无半分在宗庙中的虔诚与郑重,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他对燕丹道:“还有最后一件事,需做个了断。随寡人去见太后。”
两人来到赵姬所居的宫殿。
此时的宫殿早已不复往日奢华,透着一股萧瑟凄凉。
赵姬形容憔悴地坐在殿中,眼神空洞,在看到嬴政和燕丹进来时,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嬴政没有看她,只是负手立于殿中,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太后赵氏,私通逆贼嫪毐,秽乱宫闱,更诞下孽种,罪无可赦。”
他微微侧头,对身后跟随的郎官下令:“将那个孽障,带上来。”
一名郎官抱着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婴儿走了进来,那婴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发出细微的啼哭。
赵姬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绝望的光芒,尖叫道:“政儿!不要!!!”
嬴政恍若未闻,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冷漠地吐出两个字:“摔了。”
郎官得令,面无表情,高高举起手中的婴孩,在赵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狠狠掼向坚硬的地面!
一声沉闷的响声后,婴啼戛然而止。
燕丹站在嬴政身侧,下意识地闭了闭眼,袖中的手微微握紧。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历这冷酷绝情的一幕,依旧让他心头巨震。
这便是帝王之路,沾满鲜血,不容丝毫软弱。
嬴政甚至没有去看那地上的尸身,他的目光终于落在瘫软在地、失魂落魄的赵姬身上,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最终的审判:“太后赵氏,即日起,移居负阳宫,非寡人诏令,终身不得出。”
完,他不再多看一眼那个生育了他的女人,转身,迈着沉稳而决绝的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充满耻辱与背叛的宫殿。
燕丹默默跟上,身后只剩下赵姬那如同受伤野兽般绝望而空洞的哀嚎,在空旷的宫殿中久久回荡。
旧日的孽债,似乎在这一,被彻底斩断,而属于秦王嬴政的时代,正式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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