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生命之泉还在不识相地咕嘟冒泡，暖烘烘的雾气映着两个少年冰冷对峙的身影。
云枫看着挣脱泥沼、气势陡然一变的前曜，瞳孔微缩。这子……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只会耍嘴皮子、靠阴招取胜的无赖，眼神里透出的光，竟让他感到一丝心悸。
“冥顽不灵！”云枫压下那丝不安，厉声道，“既然你执迷不悟，就别怪我替行道！”
他手腕一翻，指间瞬间夹住了三张流光溢彩的卡牌——标准的云家战斗风格，华丽、迅捷、充满毁灭性。这才是他才制卡师云枫的真正实力！
【爆裂火矢】！【风刃乱舞】！【地刺突袭】！
三张攻击卡牌同时激活，火矢呼啸，风刃嘶鸣，地面震颤着冒出尖锐的石刺！攻击覆盖了凌曜所有闪避角度，狠辣无比，显然是打算速战速决！
“卧槽！上来就放大招？不讲武德啊！” 凌曜内心疯狂吐槽，身体却比脑子动得更快。
他脚下像是装怜簧，猛地向后一跃，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从脚下冒出的地刺。同时身体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势在空中侧翻，炽热的火矢擦着他的衣角飞过，带起一股焦糊味。密集的风刃更是贴着他的头皮和后背掠过，斩断了几根发丝，划破了旧制卡袍。
【妈的，这傲娇少爷下手真黑！爷我这件袍子可是限量版（地摊货）！】
【不行，不能硬拼！这货卡牌跟不要钱似的，爷我存货不多，得智取！】
凌曜落地，脚步有些踉跄，看上去狼狈不堪，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后续攻击淹没。
云枫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果然是个只会躲闪的废物！他毫不犹豫，再次催动元能，准备发动更猛烈的攻势。
就是现在！
凌曜眼中精光一闪。他等的就是对方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瞬间！以及那因为轻视而露出的一丝破绽！
他没用任何攻击卡牌，反而掏出了一张看起来最不起眼，甚至有点滑稽的卡——【滑稽定身卡】！就是当初在工坊里用来定住阿强，效果奇葩，让人摆出羞耻姿势的那张！
“黔驴技穷了吗？这种垃圾卡也敢拿出来！”云枫冷笑，动作丝毫不停。这种低级控制卡，对他这种级别的制卡师，元能稍微一震就能挣脱！
然而，就在凌曜激活卡牌的瞬间，他脑海中的卡芯疯狂运转，新解锁的【规则模拟】能力全力发动！
目标——时间规则！（模拟！）
他不懂时间，但他解析过【滑稽定身卡】那强行中断动作、制造短暂僵直的原理！此刻，他将模拟出的、一丝微不可察的、涉及“停滞”概念的规则之力，强行注入了这张奇葩卡牌之中！
嗡——！
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剧烈的能量波动。
只有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能冻结思维的诡异力场，以凌曜为中心，骤然扩散！
云枫脸上的冷笑瞬间凝固。
他感觉自己像是猛地陷入了粘稠至极的琥珀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无比——飞溅的泉水滴停滞在半空，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定格，甚至连他自己的思维，都像是生锈的齿轮，转动得异常艰难！
不是简单的身体僵直！是……时间的流速，被强行改变了？！
这怎么可能？！！
云枫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无边的恐惧攫住了他！他拼命催动元能，试图冲破这诡异的束缚，却发现如同泥牛入海，周身那粘稠的力场纹丝不动！
虽然他全力挣扎下，这种“凝滞”效果可能只能维持短短一两秒，但对于高手对决，一两秒，足以决定生死！
凌曜在使用这升级版【时间凝滞卡】的瞬间，也是脸色一白，大脑传来针扎般的剧痛，精神力如同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出！
【要命！这玩意儿消耗也太恐怖了！感觉身体被掏空……】
【撑住！就这一下！】
他强忍着眩晕，身体如同猎豹般窜出！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他没有用任何武器，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记手刀，精准地切在云枫握着卡牌的手腕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啊！”云枫惨叫一声，剧痛让他从凝滞感中稍微挣脱，但已经晚了。他手腕变形，卡牌脱手飞出。
凌曜动作不停，另一只手并指如电，瞬间点向他周身几处大穴！这是他从卡芯灌输的庞杂知识里翻找出来的、某种古老的截脉手法，能短时间内封锁元能流动！
噗噗噗！
云枫只觉得几股尖锐的气劲透体而入，体内奔腾的元能瞬间像是被堵住了河道，运行滞涩，再也无法调动分毫！
他身子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绝望。
完了。
凌曜站在他面前，微微喘着气，脸色也有些苍白。他低头看着失去反抗能力的云枫，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眉头紧锁。
他弯腰，捡起云枫掉落的那个古朴手镯和卡包。手镯触手温润，却带着一股令人不舒服的封印气息。卡包里，除了各种高级攻击卡，果然还有几张和【寂灭之触】类似、散发着不祥波动的黑色卡牌。
“替行道？”凌曜掂量着手镯，声音冷得像冰，“用这种充满寂灭气息的卡牌？云大少爷，你们家阻止灾难的方式，还挺别致啊？”
云枫猛地抬头，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你……你懂什么！那是……那是为了对抗同样使用寂灭之力的黑袍人！是以毒攻毒！家族长老……必要的牺牲……”
他的辩解苍白无力，眼神闪烁，显然连他自己都无法完全服自己。
凌曜没理会他的挣扎，目光落在了云枫的衣领内侧。那里，似乎绣着一个极的、复杂的符文。他伸手，嗤啦一声，扯开了云枫的衣领。
符文暴露在空气中，隐隐散发着微弱的精神波动。
【解析】！
凌曜集中精神，卡芯能力发动。一股无形的波动扫过那个符文。
瞬间，他“看”到了！那符文内部，缠绕着无数细如蛛丝的精神烙印！像是一道道锁链，深深地扎根在云枫的精神本源之中，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认知、他的判断、他的忠诚！
这根本不是什么荣耀的家族印记，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长期的精神暗示和操控烙印！
凌曜倒吸一口凉气，看向云枫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愤怒消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荒谬的怜悯。
“呵……”凌曜扯了扯嘴角，笑容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和一丝无奈，“云枫，你口口声声的家族使命，不惜背叛同伴也要扞卫的真理……”
他蹲下身，平视着云枫充满不甘和迷茫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使命’，你坚定不移的‘信念’，可能从你出生开始，就被别人用这东西，”他晃了晃那古朴手镯，又指了指云枫衣领下的符文，“像提线木偶一样，牢牢控制着呢？”
云枫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不……不可能……家族不会……”他喃喃自语，眼神剧烈动荡，信仰崩塌带来的痛苦远比手腕的骨折更甚。
凌曜没再看他。
他站起身，走到墨的身边。探了探鼻息，极其微弱。墨的脸色灰败，那【寂灭之触】的阴影力量还在不断侵蚀他的生机。
【麻烦大了……这玩意儿怎么搞？生命之泉能不能洗掉？】
【还有这个被洗脑的傲娇少爷……妈的，打又不能打死，丢又不能丢，真是个烫手山芋！】
凌曜看着昏迷的墨，又看了看失魂落魄、信念崩溃的云枫，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叹了口气，认命地从自己的破卡包里翻找起来。
“妈的，爷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金手指是个坑货，队友是个二五仔，还得兼职奶妈和人生导师……这剧本谁写的？出来挨打！”
洞窟里，只剩下他一边翻找可能有用的卡牌和药剂，一边絮絮叨叨的吐槽声。
绝地反击成功了，但烂摊子，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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