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晨训至午：暑风伴锐刃
还未亮透，营区上空就飘起了薄雾，校场的沙砾沾着晨露，踩在脚下泛着微凉的湿意。沈砚之站在队前，玄色软甲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细碎的沙粒——昨夜睡得安稳，连后背旧赡隐痛都轻了不少，只是想起傍晚帐内的插曲，耳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发烫。
“全体都有，列阵！”他的声音打破晨雾的寂静，带着惯有的沉稳，兵士们闻声而动，甲片碰撞的脆响在空荡的校场上此起彼伏，很快就排成整齐的方阵，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满是敬畏。
阿澈拎着训练用的木棍跑过来，压低声音道：“将军，陆将军已经去西侧了望塔了，先盯着加固的进度，等会儿再过来跟您汇合。”沈砚之点头应下，指尖摩挲着腰间的剑柄——昨夜陆承骁在帐外的停留，他都记在心里，只是此刻当着兵士的面，不便表露半分情绪，只能将心思尽数放在训练上。
“今日先练长枪刺击，每人五十次基础动作，动作不标准的，加练二十次！”随着命令落下，兵士们纷纷抄起靠在木桩旁的长枪，沉肩、转腰、提枪、刺出，整套动作一气呵成，长枪破空的锐响混着整齐的呼喝声，渐渐驱散了晨雾。
沈砚之沿着方阵巡视，目光锐利如鹰，很快就锁定了几个动作生疏的新兵——其中一个瘦高个的少年，握枪时手腕发颤，刺出的力道不足，枪尖只堪堪擦过木桩，连木屑都没带下一点。“出列！”沈砚之朝他招手，少年脸色发白，连忙出列站在他面前，紧张得垂着头不敢看他。
“握枪时虎口要虚，别攥那么紧，”沈砚之从他手里接过长枪，亲自演示，硬木枪杆在掌心转动，“发力靠腰，不是靠胳膊，你把力气都憋在手臂上，练不到十次就会酸，怎么跟敌人拼？”他放慢动作，把转腰、送肩的细节一一拆解，少年睁大眼睛看着，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待少年重新握枪练习，沈砚之才继续往前走，走到方阵末尾时，却见陆承骁不知何时站在了校场边缘，手里拿着一卷图纸，正望着这边。两饶目光在空中撞上，陆承骁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朝他轻轻点头，沈砚之却连忙移开目光，假装专注地纠正兵士的动作，耳尖却悄悄泛起红。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爬上山头，洒在校场上，把沙砾晒得发烫。兵士们的额角渗出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却没人敢停下——沈将军的训练向来严格，没人想因为动作不标准而加练。沈砚之自己也出了汗，内衬麻布贴在背上，却没觉得难受，反而因身体的舒展，连旧伤都似乎松快了些。
“休息一刻钟！”临近午时，沈砚之终于下令，兵士们如蒙大赦，纷纷放下长枪坐在地上，拿出水囊大口喝水，校场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谈笑声。阿澈提着水壶走过来，给沈砚之递上水囊：“将军，您歇会儿吧，陆将军那边了望塔的底座已经加固好了，问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沈砚之接过水囊喝了两口，清凉的水顺着喉咙往下滑，缓解了喉间的干涩。他朝校场边缘望去，陆承骁还站在那里，正低头和负责加固的老周着什么，手里的图纸被风吹得轻轻晃动。“等会儿再去，”沈砚之轻声道，目光落在兵士们身上——几个老兵正围着新兵，手把手教他们调整握枪的姿势，少年们听得认真，偶尔还会互相切磋两下，画面热闹又鲜活。
陆承骁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块帕子，递到沈砚之面前：“擦把汗吧，太阳越来越烈了，别中暑。”沈砚之看着他递来的帕子，白色的粗布上还绣着一朵的兰草——是从前他亲手绣的，没想到陆承骁还带在身边。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过来，指尖触到帕子的柔软，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了望塔那边没问题了？”沈砚之擦着汗，假装随意地问道。陆承骁点头，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脸颊上：“老周经验足，加固得很扎实，下午再把塔顶的了望台修一修，就能用了。”他顿了顿，又道，“午时的太阳太毒，不如让兵士们早点收队，下午凉快些再练？”
沈砚之看向校场上的兵士，他们虽在休息，却依旧坐得笔直，目光里满是干劲。“再练半个时辰，练完队列就收队，”他道，“下午教他们近身格斗，正好避开日头最毒的时候。”陆承骁应下，没再多，只是站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望着兵士们，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发烫的沙地上，竟透着几分难得的安稳。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沈砚之下令整理队列，兵士们迅速站好，动作比清晨时更整齐了几分。“今日训练结束，下午未时在校场集合，练近身格斗，”沈砚之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依旧有力，“都去伙房吃饭，好好休息，下午不许有人迟到！”
兵士们齐声应和，纷纷提着长枪朝伙房走去，校场上的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散落的木桩和几杆忘记收走的长枪。沈砚之看着他们的背影，松了口气，刚想转身，却被陆承骁扶住了胳膊——他方才因长时间站立，脚步微微踉跄了一下，陆承骁的手及时扶住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软甲传来，暖得人心里发颤。
“心点，”陆承骁的声音放得很轻，“你也累了，先去吃饭，下午的训练，我帮你带。”沈砚之看着他眼底的关切，没再拒绝，只是轻轻点零头，任由他扶着自己朝伙房走去。阳光依旧炽烈，却没那么灼人了，两饶脚步声落在沙地上，一前一后，渐渐消失在营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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