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韵轩广告的成功，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巨石，激起的涟漪远超预期。
丰厚的代言费迅速改善了沈清梧的经济状况。她几乎没有犹豫，第一时间通过正规中介，在离影视基地稍远但环境清幽、安保严密的一个高档区，租下了一套两居室的公寓。新公寓宽敞明亮，设施齐全，最重要的是，隔音极好，足够安静，适合她阅读和思考。她将从旧居带来的寥寥几件物品和新购的书籍妥善安置，整个空间依旧保持着极致的整洁和一种近乎苦行僧式的简约，唯独书架上迅速增加的典籍，透露着主人精神世界的丰盈。
同时，她的手机几乎被各种合作邀请塞爆。有想复制墨韵轩模式的文化品牌，有看中她黑红流量想来蹭一波快钱的低端产品，甚至还有综艺节目发来邀约，想让她去当“话题嘉宾”。
沈清梧对此一概冷淡处理。她让陈助理帮忙筛选，只留下那些与“文化”、“历史”、“技艺”稍微沾边、品牌形象尚可的合作意向，且合作方式必须由她主导内容。其余一概回绝。她知道，此刻的爱惜羽毛，是为了将来能飞得更高。过度消耗，只会让她重新跌回“黑料网红”的泥潭。
她的严格筛选，反而在一些高端品牌方那里赢得了好釜—这是个有原则、有追求的合作对象。
与此同时，她在《瑶台序》剧组的工作也接近尾声。主要的礼仪场景都已拍摄完毕，剩下的更多是后期特效和剪辑的活儿。张导万分不舍，临别前又给她包了个大红包，并再三表示以后他的戏，礼仪指导的位置永远给她留着。
而《九重阙》的前期策划则进展顺利。沈清梧提出的基于“道统、功德、法力”三维构建的仙界礼仪体系，得到了策划组的高度认可，甚至开始反向影响剧本的细节和美术设计。她偶尔提出的关于古代阵法、法器使用仪轨的见解，也常让编剧和美术指导眼前一亮。
顾延之来得越来越勤。美其名曰关心项目进度，但目光停留在沈清梧身上的时间明显增长。他欣赏她的才华，更对她那种近乎冷漠的专注和深不见底的沉稳感到着迷。他试图邀请她共进晚餐，讨论“工作”，却被沈清梧以“需研读资料”为由，礼貌而坚定地拒绝了。
她需要他的资源和平台，但绝不会让自己沦为附庸或是暧昧关系的点缀。适当的距离和不可得，才能保持最大的价值和主动权。顾延之碰了软钉子，非但不恼，眼中的兴味反而更浓。征服这样的女人，才更有挑战性，不是么？
这日，沈清梧正在新公寓里翻阅一本《中国古代兵器图录》，为《九重阙》中兵将的制式装备提供参考意见。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站着的是晓芸，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
她打开门。晓芸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口，脸通红：“沈老师，打扰您了……我、我听您搬新家了，熬零冰糖雪梨汤，给您润润肺……”她声音越越，似乎生怕打扰了沈清梧。
沈清梧目光掠过她微红的手指和略显疲惫却亮晶晶的眼睛，侧身让她进来：“有心了。进来吧。”
晓芸受宠若惊地走进来，心翼翼地将保温桶放在桌上，好奇又克制地打量着这间简洁却难掩品质的公寓，眼中满是羡慕，却并无嫉妒。
“坐。”沈清梧给她倒了杯水。
晓芸捧着水杯，犹豫了一下，还是声道：“沈老师……《瑶台序》那边……我的戏份前就全部杀青了……后面，还不知道能不能接到新戏……”
她语气里带着迷茫和对未来的担忧。像她这样毫无背景的群演，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手里。
沈清梧看着她。这女孩心思纯净，懂得感恩，学东西也算认真。她身边，也确实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来处理一些琐事。
“你日后有何打算？”沈清梧问。
“我……我不知道……”晓芸低下头，“可能……继续跑组吧……希望能再遇到像张导、像沈老师您这样的好人……”
沈清梧沉吟片刻，道：“我这边，日后杂事会渐多。查阅资料、整理笔记、与各方沟通，需人协助。你若愿意，可来做我的助理。薪酬按行业标准，不会亏待你。只是我要求严苛，需得细心勤勉，不得出错。”
晓芸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给沈老师当助理？这意味着稳定的收入，接近行业核心的机会，以及……沈老师的庇护和教导！
“我愿意！我愿意！沈老师！我一定好好干！绝对不出错！”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站起来就要鞠躬。
“坐下。”沈清梧语气平淡，“既如此，明日便过来。先将这些书按经史子集初步分类，做了标签。”她指了指墙角那堆新买的书。
“是！保证完成任务！”晓芸声音响亮，充满了干劲。
打发了欢喜地离开的晓芸，沈清梧继续翻阅手中的图录，心思却活络开来。组建自己的团队，这是必然的一步。晓芸只是开始。
正思忖间，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皱了皱眉，还是接起。
“喂？是沈清梧沈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尖细傲慢的女声。
“我是。您哪位？”
“我是田薇的经纪人，姓赵。”对方语气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听沈姐最近风头很劲啊？”
沈清梧眸光一冷，并未接话。
对方似乎也没指望她回答，自顾自了下去：“我们薇薇呢，年纪，不懂事，之前可能在剧组跟沈姐有点误会。她呢，也知道错了。你看，大家都是圈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闹得那么僵呢？这样，沈姐你发条微博，就之前都是误会，大家还是好朋友。我们薇薇这边呢，也让你那个什么助理，就是那个叫晓芸的，别再到处跟人乱话，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怎么样？”
这哪里是和解？分明是威胁加命令！还想把晓芸扯进来？
沈清梧几乎要气笑了。这田薇和她身边的人，是不是永远学不会审时度势？
她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冰碴：“赵经纪怕是弄错了。我与田姐并无私交，何来误会之？至于晓芸什么，是她个人自由，与我无关，更与田姐无关。若田姐行得正坐得直，又何惧人言？”
对方被噎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沈清梧如此强硬，语气顿时变得尖厉：“沈清梧！你别给脸不要脸！别以为搭上星耀和墨韵轩就了不起了！娱乐圈水深着呢！心站得高摔得惨！”
“不劳费心。”沈清梧冷冷道，“若无他事，告辞。”
完，直接挂羚话。
看来，田薇那边还是贼心不死。这次的警告，似乎比之前更带了几分急躁和狠厉。是因为墨韵轩的合作刺激了她？还是她背后那个“干爹”给了她什么压力？
沈清梧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嬉戏的孩童。
树欲静而风不止。
她本想专注于提升自身，但总有人要跳出来碍眼。
既然如此……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陈助理的电话。
“陈助理，麻烦帮我查一下，田薇姐近期是否有商业活动或代言在身？尤其是……与传统文化或高端品牌相关的。”
她的声音冷静无比。
第九回合，未雨绸缪。
攻击，有时是最好的防御。
既然有人不想让她安稳，那便让这风波，来得更猛烈些。
也好叫有些人知道，她沈清梧，从来不是只会被动接招的软柿子。
千年前的宫闱她都能杀出来，何况这区区名利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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