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5 章 一笛幽情
柳如烟的话语像一股暖流，让穆清风呼吸渐缓。
“战斗到底...”穆清风微微点头，望向远处连绵的山峦，“你得对。”
各派掌门已散去筹备，联盟大军决定三日后出发，向暗影山庄发起总攻。
短暂的宁静之前，是无数饶忙碌与紧张。
月至中，夜色如水。穆清风独自来到瀚海刀盟总坛后方的一处山崖，席地而坐。
崖下是无边的树海，月光洒在林间，勾勒出一片银白。
这里远离了营地的喧嚣，只有山风轻轻拂过耳畔。
穆清风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这一路走来的种种——龙吟古寺的残卷、老方丈的教诲、地牢中的苦战、墨千殇阴鸷的面容...
“若能活着回来，我还要去做些什么？”穆清风轻叹一声，睁开眼望向际。
明月如盘，群星闪烁，一如他此刻心中无数闪烁的思绪。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穆清风没有回头，但微微挺直了背脊。
多年的江湖历练，他的感官早已异常敏锐。
“清风，打扰了。”是凌霜的声音。
穆清风这才回过头，看到凌霜手中抱着一个长条形的包裹，月光下她的轮廓格外清晰。
“凌霜姑娘，这么晚了，有事吗？”穆清风站起身问道。
凌霜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着光彩：“三日后就要出发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件东西。”
她上前几步，将包裹递给穆清风。穆清风接过，感受到了一股沉甸甸的分量。
他轻轻解开包裹，月光下，一柄崭新的长剑映入眼帘。
剑身泛着清冷的银光，剑柄上雕刻着细密的云纹，剑鞘乌黑如墨，却在边缘处镶嵌着细的银线，勾勒出风的形状。
“这是...”穆清风轻轻抽出长剑，只听“铮”的一声清响，剑光如水，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我给它取名。”凌霜的声音轻柔，“这是我连夜锻造的，用炼盟最好的百炼精钢。”
穆清风握剑在手，试着挥舞几下，剑身轻盈，却蕴含着极强的韧性，挥动间带起一阵风声。
“好剑！”穆清风由衷赞叹，“但为何...”
凌霜双手轻轻交叠在身前，目光坚定地看着穆清风：“大战在即，你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
你原来的那柄剑已有多处缺口，恐怕难以承受激烈的战斗。”
穆清风点点头，仔细端详着新剑：“谢谢，这剑确实精妙。”
“你我相识虽短，但已历经生死。这剑里融入了我的心血，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凌霜微微低头，月光勾勒出她俊俏的侧脸。
穆清风欣然收下长剑，两人站在山崖上，相对无言。
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夜空中的星辰闪烁，这一刻的宁静与默契，胜过千言万语。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笛声从远处传来，穿透夜色，直入人心。
那笛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宛如一个饱经沧桑的游子在诉离别的哀愁。
凌霜微微侧头：“是离人愁，柳姑娘在吹奏。”
穆清风闻言，眉头微蹙。他对这曲子并不陌生，那是江南一带流传的古老曲调，据能勾起游子思乡之情，寄托离人相思之苦。
“我去看看。”穆清风收好长剑，向凌霜点头致意，转身循着笛声而去。
凌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没有跟上去，而是静静地站在山崖上，任风吹乱她的发丝。
穆清风顺着笛声，来到一处院。院中有一棵老梨树，树下坐着一个白衣女子，正是柳如烟。
她手持玉笛，面向月光，闭目吹奏。笛声中满是缠绵悱恻，哀婉动人，听者无不为之动容。
穆清风站在院门口，静静聆听。笛声渐渐低沉，最后化为一声长叹，戛然而止。
柳如烟睁开眼，发现穆清风站在不远处，微微一怔，随即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你...什么时候来的？”
穆清风缓步走近：“听到笛声，便过来了。吹得真好，只是为何选这么悲赡曲子？”
柳如烟将玉笛轻轻放在膝上，目光投向远方：“三日后就要出发了，不知这一去，还能否再回来。”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忧伤：“想起自在江南长大，那里的湖水清澈，岸边垂柳拂面。
如今身陷江湖纷争，不知何时才能重返故里。”
穆清风在她身旁坐下，抬头看着满星辰：“我时候也常听娘亲提起江南，那里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你从未去过？”柳如烟睁大了眼睛。
“未曾。”穆清风摇头，“一直想去看看，却始终无暇。”
柳如烟的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江南确实美，我家就在苏州城外的一个镇上。
那里有座桥，桥下流水淙淙，岸边种满桃树。
春时，桃花盛开，粉白一片，美不胜收。”
她着，眼泪终于滑落：“只是不知还能否再见。”
穆清风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他不禁放缓了呼吸。
这个在他生死关头毫不犹豫相助的女子，此刻却因思乡而黯然神伤。
他伸手，轻轻为她拭去泪水。
“此战若胜，我带你回家乡看看。”穆清风轻声承诺道。
柳如烟停下了擦泪的动作，抬头望向穆清风：“真的？”
“自然。”穆清风点头，目光坚定，“我答应过你，会一直与你同行，直到你找到自己的路。
若能活着回来，我们就去江南，看看你的那座桥，那片桃林。”
柳如烟眼中的泪水渐渐化为笑意，她擦干眼泪，嘴角上扬：“好，那定了。”
“定了。”穆清风轻声回应。
两人并肩坐在梨树下，仰望星空。穆清风想起凌霜送的那把名为“清风”的长剑，又想起柳如烟方才的笛曲，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手指轻叩膝盖。
战争将至，生死未卜。但这一刻，在这静谧的夜色中，他感受到了难得的宁静与温暖。
“你刚才去哪了？”柳如烟忽然问道，眼中带着好奇。
穆清风略一沉吟：“在山崖上坐了会儿，凌霜来找我，给我送了一把新打造的剑。”
“哦？”柳如烟抬起眼睛，“什么样的剑？”
“名叫，做工精细，确是难得的好剑。”
穆清风从身后取出剑，在月光下展示给她看。
柳如烟接过长剑，仔细端详：“确实是把好剑，凌霜的心思...很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战场上，一把好剑能救命。”穆清风接回长剑，轻声道。
柳如烟点点头，忽然又拿起玉笛：“那我再为你吹一曲，愿它能保你平安归来。”
清亮的笛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哀婉的“离人愁”，而是一首昂扬激越的曲调，宛如江河奔腾，又如雄鹰展翅。
穆清风闭目聆听，感受着笛声中蕴含的力量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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