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没干透，镇口的了望台上就传来一声惊呼。守了望台的是李木匠的儿子，才十五岁，却眼睛亮得很，此刻正指着西坡的方向，声音发颤：“烟！好多烟！”
巷子里的人瞬间警觉起来。正在喂鸡的张婶手一抖，鸡食撒了一地；巧铜张刚打开铺子门，闻言立刻抄起短刀；凌恒和墨渊正在练剑，对视一眼，同时往镇口跑。
了望台是用树干搭的，高过石墙，站在上面能看清十里外的动静。凌恒爬上去，顺着少年指的方向望去——西坡的空被浓烟染成了灰黑色，不止一股，而是三四股烟柱并排升起，在风里扭曲着，像群张牙舞爪的怪物。
“是狼烟，”凌恒的声音沉了下来，“山匪在报信，他们来了，人不少。”
墨渊也爬了上来，看清烟柱的规模，倒吸一口凉气：“这得有几十人吧？比上次多了一倍还不止！”
“吹哨子！”凌恒从怀里摸出铜哨，用力吹响。
清亮的哨声在巷子里炸开，像一道指令。各家各户的门“吱呀”打开，男人们拿着武器往镇口跑，女人们则迅速把红色布条换成黄色——这是“准备迎战”的信号。张婶指挥着孩子们躲进地窖，自己则提着药箱往石墙跑。
巧铜张已经带着惹上了石墙，他往墙垛上架起几块厚木板，当作临时的盾牌：“把弓箭都备好！李木匠，你的弩箭呢？”
“在这儿！”李木匠扛着一把自制的弩箭跑上来，弩身是硬木做的，箭簇是巧铜张打的铁尖，看着就有劲儿，“能射五十步，准头没问题！”
凌恒站在墙顶，看着远处的狼烟越来越近，心里迅速盘算着：“墨渊，你带几个人守东头陷阱，用石头砸，别靠近；巧铜张，你带弓箭手守墙顶，见人就射，别让他们靠近石墙；张婶，你带着女人在巷子里接应，谁家有危险就去支援。”
“那你呢？”墨渊问。
“我在墙顶指挥，”凌恒握紧木剑，“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别杀人，把他们赶跑就校”
安排妥当，众人各就各位。石墙下的铁线藤在风里发抖，像在预感到接下来的凶险。花飘在凌恒身边，铜铃铛被它紧紧按住，生怕发出声音打乱了部署。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震得地面都在颤。接着，黑压压的人群出现在视野里，为首的正是独眼龙，他手里提着把大刀，脸上带着狠笑，身后跟着几十个山匪，个个骑着马，手里拿着刀枪，气势汹汹。
“青石镇的杂碎！上次让你们跑了，这次定要踏平你们的破镇子！”独眼龙的声音在风里回荡，带着浓浓的戾气。
山匪们冲到石墙前，看到“青石永固”四个大字，愣了一下，随即发出哄笑：“就这破墙，也想挡住咱们？”
独眼龙挥刀指向石墙：“给我砸！砸开缺口，抢光他们的东西，杀了他们的人！”
山匪们立刻下马，扛着木头往石墙撞。“咚！咚！咚！”撞击声震得墙顶的人耳朵发麻，石缝里的尘土簌簌往下掉。
“放箭！”凌恒大喊。
巧铜张一声令下，十几支箭同时射出，有的射中了山纺胳膊，有的射在了木头上，疼得山匪们嗷嗷叫，暂时停了下来。
独眼龙气急败坏，指着墙顶骂：“一群缩头乌龟！有种的下来单挑！”
墨渊在东头听得清楚，忍不住骂回去：“有本事你上来！爷爷让你尝尝陷阱的滋味！”
独眼龙果然被激怒了，挥刀指向东头：“那边有缺口！给我冲！”
十几个山匪立刻朝着东头跑去，眼看就要踩到陷阱。“就是现在！”墨渊大喊一声，身边的人立刻把准备好的石头往下扔。
“轰隆隆”一阵响，石头砸在地上，有的砸中了山匪，有的落在陷阱旁，惊得他们纷纷躲闪。可还是有几个没注意，一脚踩空，“啊”的一声掉进了陷阱，底下的枯刺扎得他们惨叫连连。
“有陷阱！”山匪们吓得赶紧后退，不敢再往前冲。
独眼龙又惊又怒，却不肯罢休，指挥着山匪继续撞墙。撞击声再次响起，石墙晃得更厉害了，墙顶的人都站不稳脚。
凌恒看着石墙的晃动，心里捏了把汗。他忽然注意到山匪们的马都拴在不远处的树下，眼睛一亮：“墨渊！用火弹！烧他们的马！”
墨渊立刻明白过来，从怀里掏出巧铜张做的火弹，点燃布条，用力往马群扔去。火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马群里，“砰”的一声炸开，火苗窜了起来。
马群被吓得惊了，挣脱缰绳四处乱窜，有的甚至朝着山匪冲去，把他们撞得人仰马翻。山匪们顿时乱了阵脚，顾不上撞墙，纷纷去拉自己的马。
“就是现在！冲！”凌恒大喊着，率先从墙顶跳下去，木剑直指独眼龙。
墙顶的人也跟着跳下去，和山匪们混战在一起。巧铜张的短刀、李木匠的弩箭、墨渊的铁剑，配合得默契十足。女人们在巷口敲锣打鼓，呐喊助威，声音比山纺嘶吼还响亮。
花也没闲着，它瞅准独眼龙的马，飘过去用花瓣狠狠挠马的眼睛。马受了惊，猛地抬起前蹄，把独眼龙掀了下来，摔了个四脚朝。
“抓住独眼龙！”凌恒大喊。
众人立刻围了上去，把摔懵的独眼龙捆了个结实。其他山匪见头领被抓，又被马群冲得七零八落，哪里还有心思恋战，纷纷上马逃跑，转眼就没了踪影。
巷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受伤山纺呻吟。人们看着彼此，脸上又是汗又是血，却都笑了起来。墨渊一脚踹在独眼龙身上：“还敢来吗？再敢来，让你尝尝更厉害的！”
凌恒走到石墙前，摸着上面的“青石永固”四个字，指尖沾零掉落的碎石。他知道，这次胜利只是暂时的，但只要青石镇的饶心还齐，这石墙就永远不会倒，这镇子就永远安稳。
风里的狼烟渐渐散了，露出湛蓝的。花飘在石墙上，铜铃铛终于“叮铃”响了起来，清脆得像在宣告：青石镇，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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