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闸门发出沉重的“吱嘎”声,缓缓向两侧打开。
车门一开,一股能把魂儿都吹跑的冷风猛灌进来。
陈海感觉脸上的皮都要被刮掉了。
他猛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裹紧了冲锋衣。
“这地方,比我家的冰柜还冷。”他压低声音骂了句。
飘飘跟着下车,脸冻得红扑颇。
却好奇地伸出手,去接空中飘落的细碎雪花。
那冰晶落在她温热的掌心,瞬间融化。
李快步走过来,递给陈海一个军用水壶。
“海哥,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这儿海拔四千五,风跟刀子似的,硬得很。”
方堃也走了过来,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作训服,却站得笔直。
“陈海同志,欢迎。”
陈海灌了一大口热水,暖流下肚,总算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他抬起头,这才认真打量起这座哨站。
灰黑色的墙体,像是直接从岩石里长出来的。
上面全是风霜的刻痕。
两名持枪的哨兵站在门口,身形挺拔一动不动。
他们脸上是那种标志性的“高原红”。
被风吹日晒刻出来的,嘴唇都裂着口子。
但那眼神,卧槽,跟鹰似的锐利得吓人。
“走吧,进去看看。”方堃做了个请的手势。
穿过闸门,哨站内部不大,但处处井井有条。
地面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积雪。
一排排营房整齐划一,窗户亮得能当镜子用。
训练场上,几十个战士正在进行格斗训练。
“喝!哈!”
每一次出拳踢腿,都带着风声。
他们身上蒸腾起的热气在冷空气里凝成白雾。
把每个人都罩在里面,远远看去,还真有点“神仙”下凡那味儿了。
陈海停下脚步,看得有点发愣。
这帮哥们儿,是铁打的吗?
飘飘也睁大了眼睛,她拽了拽陈海的衣角。
声:“海哥哥,他们不怕冷吗?”
“走,带你去看看他们的宿舍。”李在一旁笑着。
推开一间营房的门,房间不大摆着十几张铁架床。
每张床上的被子都叠得跟刀切出来似的,棱角分明。
陈海手贱,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
硬的。
跟块板砖似的。
“这玩意儿晚上能盖吗?”他扭头问李。
“白是样品,晚上是铺盖。”
李挤了挤眼,“老传统了,意志力的一部分。”
陈海撇撇嘴,心里嘀咕,这传统属实有点反人类。
他又扫了一眼床头,除了一个军绿色水壶,一个搪瓷脸盆,啥都没樱
整个房间,干净、整洁,也空旷得让人心头发慌。
从营房出来,方堃带他们爬上一段陡峭的阶梯。
到了哨站最高处的了望塔。
这里是整个哨站的风口,狂风卷着雪沫子。
“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
一个年轻的士兵正端着望远镜,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远方。
“看到什么了?”方堃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报告!三号区域,阿三巡逻队,两人,正在朝界碑移动!”
士兵大声回答,头都没回。
李拿起另一个望远镜递给陈海:“海哥,你也瞅瞅。”
陈海接过望远镜,顺着士兵指示的方向看去。
视野里,白茫茫的雪原尽头。
两个裹成粽子的人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
他们停在一块半埋在雪里的石头前。
其中一个竟然抬脚在那石头上踩了踩。
更过分的是,那货还掏出手机。
对着石头和身后的龙国哨站,比了个剪刀手。
挑衅,不加掩饰的挑衅。
陈海把倍率拉到最大,能清楚看到对方脸上那得瑟的笑。
“他们一直这么嚣张?”陈海放下望远镜,声音有点冷。
“日常。”了望的士兵只出两个字。
“那你们怎么办?”
“看着。”
“就看着?”
“不然呢?开第一枪吗?”
士兵一句话把陈海噎了回去。
陈海心里堵得慌。
妈的,太憋屈了。
就在这时,一队巡逻归来的战士走了上来。
他们身上落满了雪,眉毛睫毛上全是白霜,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疲惫。
但他们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
“报告部长!巡逻分队完成任务,一切正常!”
带队的排长敬礼道。
“辛苦了,去吃饭吧。”方堃回了个礼。
战士们经过陈海身边时,都好奇地打量着他和飘飘,眼神很纯粹。
“走吧,陈海同志,饭点到了,尝尝我们的伙食。”方堃。
哨站的食堂很,但同样干净。
墙上贴着“食不言”三个大字。
可今,因为陈海和飘飘的到来,显得热闹了不少。
战士们吃饭跟打仗似的,风卷残云。
一大盘土豆炖牛肉,几分钟就见磷。
他们吃得很香。
一个战士犹豫了一下,端着餐盘坐到了陈海对面。
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脸上还带着稚气。
“你……是外面来的大老板吧?”
战士扒拉着饭,声问。
“老板谈不上,就是个打鱼的。”陈海笑了笑。
“打鱼?”战士的眼睛亮了,“那你能看到大海吗?
是不是跟电视里一样,蓝色的,一眼望不到边?”
“是啊。”
“真好……”战士脸上满是向往。
“你叫什么名字?”陈海问。
“我叫刘乐,快乐的乐。”
“那你在这儿,快乐吗?”陈海随口问了一句。
刘乐扒饭的动作停住了。
他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食堂里的嘈杂声,好像都了下去。
周围的战士,也都放慢了吃饭的动作,有意无意地看向这边。
李和方堃对视一眼,没话。
“以前……挺快乐的。”
刘乐的声音,带着一丝压不住的颤抖。
“以前?”
刘乐抬起头,眼睛红了。
“上个月之前,我很快乐。”
陈海心里“咯噔”一下。
“上个月……怎么了?”
刘乐没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肩膀开始一抽一抽的。
他身旁一个年纪稍大的战士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他的背。
叹了口气,对着陈海:“上个月,我们跟阿三干了一架。”
陈海的心,猛地一揪。
“那,跟今气差不多,下着雪。”
“我们排长带我们二十多个人去巡逻。
走到河边,发现阿三那边不对劲。”
“他们来了一百多号人,乌泱泱的,过了线,还往我们这边拱。”
“排长让我们停下,自己上去交涉,让他们退回去。”
“阿三那边领头的,叽里呱啦了一堆鸟语,还推了我们排长一把。”
“排长没动手,就是张开胳膊。
拦在他们前面,不让他们再往前走。”
“我们就都上去了,没带武器,就排成一排,组成人墙,把他们拦住。”
到这,那老兵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谁都没想到……那帮孙子是玩阴的!”
“他们突然从后头,掏出了包着铁皮的棍子。
还有石头……妈的,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往我们头上招呼!”
“砰!”
邻桌一个战士,一拳砸在了铁餐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整个食堂,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压抑的,粗重的喘息声。
刘乐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老兵继续着。
他自己的眼眶也红了,“场面一下就乱了,所有人都打在一起。”
“他们人多,我们人少。”
“我被人一棍子抡倒,眼看另一块石头就要砸我脑袋上……”
刘乐哭得撕心裂肺,断断续续地喊着:“是排长……是排长……他扑过来,用自己的背,给我挡住了……”
“那块石头,那么大……就那么砸在了排长的背上……”
“我听到声音了……骨头断聊声音……”
食堂里,哭声响成了一片。
那些刚刚在冰雪地里赤膊格斗。
流血不流泪的硬汉,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骚乱结束的时候……我们清点人。”
“排长……牺牲了。”
“老班长,为了救一个掉进冰河里的兄弟。
自己也跳了下去……再也没上来……”
“那一仗,我们牺牲了五个。”
“老班长……他下个月,本来就要退役回家了……”
陈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手里的筷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捏断了。
尖锐的木刺,扎进了他的掌心。
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了餐盘里。
他感觉不到疼。
他看着这一幕,听着这压抑的哭声。
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
他破防了。
彻彻底底地破防了。
之前那三的风花雪月,那所谓的大好河山。
在这一刻,都变成了讽刺。
原来,那些宁静和美丽,是这群人用命。
用血,在这片风雪国境线上换来的。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坐在主位上,同样双目赤红的方堃。
他的嘴唇动了动,“吧要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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