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瑜这一醉酒后，醒来时就已经是第二清晨了。
眼睛还没睁开，顾怀瑜就撑着床垫慢慢坐起身，如瀑的长发借着角度倾泻而下，细碎的光斑在发梢跳跃。
意识像被揉皱的纸，每展开一点都泛着尖锐的刺痛。
身体前倾，额头抵在曲起的膝盖上，粉嫩的指节反复揉搓太阳穴，试图驱散那团黏腻的胀痛。
一手用力摁着有些抽搐的胃部，脑海里回忆着喝醉前的事情。
他当时心情不好，陆呦鸣喝那种甜滋滋的饮料心情会好一些，他将信将疑接过来喝了之后，发现还挺好喝的，就一口气喝完了，然后......
然后发生了什么？他还有意识时明明还在客厅来着，现在怎么就在床上了？谁给他带回房间的？头还那么痛......
顾怀瑜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揉搓着太阳穴的指节施加了些力道。
微微的疼痛和酸胀感传来与头部的疼痛相抵消，倒是让他好受了些。
双手撑着自己往外挪，瓷白的脚没入柔软的毯子，顾怀瑜往窗户那边走去。
指尖勾开窗帘的刹那，晨光裹着清晨的凉意渗进窗缝，细碎光斑掠过睫毛，惹得顾怀瑜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
阴影下，顾怀瑜的眼睫毛轻轻颤了颤，像蝴蝶振翅，直到确认适应了光亮后，才慢慢将手放下。
也是在这时，他才发现时间已经来到第二了。
也就是......
顾怀瑜的眼睛兀地睁大，喃喃自语：“我喝完鸣的甜滋滋的饮料后就直接睡了过去？”
那这样一来，他为什么会头痛跟胃抽搐就解释的通了。
睡了十二个时，期间没有吃任何东西，头不痛、胃不抽搐就奇了怪了。
只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回的房间，又是怎么回的，这点他还没想通......
将窗户打开通风，顾怀瑜进了卫生间洗漱。
收拾好自己后，顾怀瑜打开房门，一边的主卧房间门还紧闭着，想来里面的人还没醒。
清晨的公寓很安静，他下了楼后，001还在充电处待机充电，岁岁也趴在自己的窝里没醒。
顾怀瑜慢慢走到客厅，左手摸着墙，视线跟着落在手摸过的事物上，眼带悲伤。
再过半月，他就成年了，到时候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及清晏哥哥......
不想被悲伤情绪缠绕，顾怀瑜突然想起昨那能让他失去意识的甜滋滋饮料。
他记得......陆呦鸣是放在冰箱里了......
想着再拿一瓶来喝喝，顾怀瑜打开冰箱门，却见昨熟悉的饮料不见踪影，就连可乐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不见。
还不等他想明白，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冰箱门，慵懒喑哑的嗓音自旁边响起，“怎么？还想再找酒来喝？”
熟悉的声音响起，顾怀瑜眼睫都跟着轻颤，动作僵硬的转身，像一个久久不用的机器突然动了起来，眼睛随着头部转动过去，眼神怔怔，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见人只是呆呆看着自己不话，陆清晏轻声啧了啧，力道轻轻地弹了下他的额头，好整以暇道：“喝醉酒过后还成哑巴了？我怎么不知道那低度数的鸡尾酒有这功能......”
陆清晏不弹还好，这一弹可不得了。
像是按了什么开关，顾怀瑜的眼泪蓦地流下来，悄无声息的，划过脸颊落在地上，机械式的开口：“清......清晏哥哥......”
昨顾怀瑜醉酒后，陆清晏知道了他的心结所在，此时倒是不急着安慰了。
将人带离冰箱门的范围，关上冰箱，隔绝了冰箱中的冷气。
顾怀瑜任由陆清晏拉着自己走，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陆清晏将他安置在沙发上后，又离开去捣鼓着什么东西。
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个盛满液体的杯子，递到顾怀瑜跟前，“喝醉后醒来想必会头疼，喝点蜂蜜水吧。”
顾怀瑜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情绪里，没注意陆清晏具体了什么，只知道他让他喝水，接过，口口地啜饮。
顾怀瑜喝水很秀气，但速度绝对不慢。
很快，一杯水见底。
陆清晏从他手中拿杯子时，顾怀瑜捏的有点紧，还是陆清晏使零力气才取出。
从厨房出来，看着眼神空洞的顾怀瑜，手压在他头顶，用零力道的揉弄，“我知道你心结是什么......”
不，你不知道......
顾怀瑜表面毫无反应，内心却悲赡着。
见顾怀瑜没有任何反应，陆清晏长叹一口气，向来不喜欢解释的他同顾怀瑜解释道：“昨我的意思可能没表达清楚，对你好不是迫于无奈的选择，是因为你值得，所以才对你好......”
顾怀瑜面上看着与之前一般无二，可陆清晏却清楚的注意到他的耳朵动了动，显然是听进去了，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按照我们这的律法，也只是能让我把你领回来而已，可不存在什么照顾你的情绪感受，一般来，给口饭吃有个住处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带你去游乐园哄你开心，让你去上学啊......”
“有些话我原本打算等你成年后再跟你，可现在看样子，如果我再不的话，某个哭包可能要一直情绪不对付下去了。”陆清晏在他身边坐下，抓住他的肩膀，掰着顾怀瑜的身体，与他面对面，认真的看着他，“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在你成年后你依然可以住在这里，我依然是你的哥哥......”
将陆清晏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旋即，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大，整个人显得呆萌，似是不敢相信般。
“你什么？”顾怀瑜的声音有些颤抖。
人反应过来了，只是这求证的样子看着笨笨的，陆清晏戳戳他的额头，一阵好笑，“我，像你这样的笨蛋，就算成年了也依旧是个笨蛋......”
“把一个笨蛋放在外面让他独立的事情，我可做不到。”
这次顾怀瑜听明白了，只是......
“我怎么就是笨蛋了？”顾怀瑜很不满，顶着兔子般的红眼睛瞪着他。
“你见过哪个笨蛋会自己不是笨蛋吗？”陆清晏不答反问。
好像还挺有道理的样子......
顾怀瑜被绕进去了，可很快又反应过来，用自以为充满威慑力的眼神瞪着陆清晏，成功逗笑了陆清晏。
顾怀瑜定定地瞪了陆清晏一会儿，受到感染似的，最后也跟着笑了出来，眼角的泪痣愈发清透。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总算是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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