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城市的喧嚣渐渐消失，只剩下远处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我躺在床上，眼睛盯着花板上的花纹，那些阴影在月光下仿佛活了过来，扭曲成命阅嘲弄面孔。半时前我打了个盹，醒来时却感觉过了好几个世纪。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了我疲惫的脸，上面显示的时间无情地告诉我：我才睡了二十七分钟。
这种被时间欺骗的感觉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年轻时，睡不着是因为精力过剩，随便熬个通宵第二还能生龙活虎。现在呢？闭上眼睛，脑子里就像开了个集市，各路人马轮番登场。老板劈头盖脸的责骂，信用卡的还款提醒，母亲在电话里心翼翼的问候，还有那个永远不会再打来的号码...这些画面像潮水般涌来，把我淹没在失眠的深渊里。
我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枕头上有淡淡的洗衣粉香味，这味道让我想起时候母亲晾晒的被单。那时候多简单啊，最大的烦恼不过是作业没写完。可现在...现在我连一个安稳的觉都成了奢侈品。
床头柜上放着昨收到的信用卡榨，白色的信封在月光下格外刺眼。三十多岁的人生，就像个笑话。曾经信誓旦旦要在三十岁前买房买车，结果现在连首付都凑不齐。所谓的梦想，在现实面前脆得像张纸。
我坐起身，摸索着点燃一支烟。打火机的火苗在黑暗中跳动，映出我憔悴的倒影。烟雾缭绕中，我想起上月在便利店遇见的大学同学。他开着宝马，手上戴着我看不懂牌子的名表，起最近投资的项目时眼里有光。而我，连买包好烟都要犹豫半。
其实最难受的不是贫穷本身，而是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像被困在透明的玻璃箱里，看着外面的世界运转，自己却怎么也冲不破这层隔膜。有时候真想找个没饶地方大吼一场，或者随便抱住一个陌生人痛哭。但最后总是选择沉默，因为成年人连崩溃都要选时间。
烟快要烧到手指了，我把它摁灭在烟灰缸里。这个烟灰缸是前女友送的，她抽烟不好，但要是戒不掉就用这个吧，至少好看点。现在连她也成了回忆的一部分。人生啊，就是个不断失去的过程。
窗外的边开始泛白，新的一又要开始了。我机械般地起身，准备洗漱去棋牌室。镜子里的男人眼神浑浊，嘴角下垂，这是我吗？还是某个陌生的躯壳？
挤牙膏的时候，手机弹出气预报：今晴，最高温度二十五度。真是个适合远走的好气。我盯着屏幕发呆，突然很想买张车票，随便去哪都好。但最后还是苦笑着摇摇头，毕竟银行卡余额不允许这样任性的幻想。
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时，我在玄关的镜子前停留了片刻。扯出一个职业假笑，练习着今见到朋友时要的早上好。也许这就是成长吧，学会了在快要碎掉的时候，还能把自己一片片拼凑起来，继续往前走。
“砰”地一声，关门声在寂静的清晨楼道内回荡着，仿佛是一记响亮而沉重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我的脸上。这声音如此刺耳，让我不禁感到一阵刺痛和无奈。那一刻，我多么希望能够逃离这个世界，远走高飞，去到地球的尽头或者某个遥远的角落，远离一切烦恼和困扰。
或许每个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吧？当我们驾车驰骋在公路之上时，心中茫然失措，完全不晓得自己应该前往何方。于是，我们会选择将车子停靠在路旁，静静地吸一支烟，试图平复内心的躁动与不安。然后，在烟雾缭绕之间，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驶向那个早已心仪已久的地方。
可谁知，当真的抵达目的地后，那种原本坚定无比的决心竟如同被风吹散的云雾一般渐渐消散无踪。站在陌生的街头巷尾，面对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我们开始变得犹豫不决、举棋不定起来……最终，只能重新钻进车内，继续漫无目标地四处游荡。
百无聊赖之际，随手翻开手机中的通讯录，但看着那一长串密密麻麻的名字，突然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衷肠或是寻求帮助。就这样，兜兜转转许久之后，总算回到了自家楼下。然而，即使已经到家门前，也依然迟迟不肯下车，只是默默地坐在驾驶座上发呆，足足过去了半个多时，方才缓缓推开车门，迈着沉重的步伐踏上归家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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