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笑像是捅开了马蜂窝，立刻引来不少之前同行饶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着，把那些刚输了比试的人臊得头都快埋进衣领里，连抬都不敢抬。
到底，还是福娘这一手实打实的功夫，彻底打醒了那些当初不信邪的人，先前去过南海村的兵把福娘夸得花乱坠，他们只当是夸张的玩笑，如今才算真真切切明白，人家的厉害根本不是吹的。
就在这时，张严大步走回台上，对着台下蔫头耷脑的人群，陡然一声大喝：“都给本将抬起头来！”
那声音震得人耳膜发颤，他眼神如刀，扫过每一个垂着的脑袋：“输了一场比试就这副窝囊模样，像话吗！”
顿了顿，他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福娘这身手、这力气，放眼咱们营中也是难得一见的好手，你们输给她，一点儿都不冤枉。可要是你们觉得输给她是丢脸，就此蔫了志气，那才是真窝囊！”
话音落，他往前半步，声音更添几分沉劲，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你们是军营里的兵！经得住打磨、受得住历练，将来就是大梁的铁盔甲！是要扛着刀枪保家卫国的好儿郎！挺起你们的脊梁来，失败一次不丢脸，怕了、认怂了，才丢尽了咱们军饶脸！”
最后，他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脸，一字一句问得掷地有声：“我只希望你们经了这次比试，能懂一个理，永远别凭眼睛看轻任何一个人，哪怕你觉得对方不如你！都听明白了吗？”
台下的将士们像是被这话点燃了心气，先前的颓丧一扫而空，齐齐挺直脊背，吼声震得周遭尘土都似要颤动：“明白！明白！明白！”
远处廊下，一名身着银白盔甲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他望着校场上张严训话的身影，瞧着那些方才还愁眉耷脑的将士，被几句话激得重新挺直脊梁，眼底渐渐浮起赞许，不自觉点零头。
这才是大梁将士该有的模样，输得起，更扛得住，一点挫折就垂头丧气，哪配得上“保家卫国”四个字？
只是他来得晚了些，没瞧见前头的比试，见场中气氛格外紧绷，便随手拦下一个正往这边走的将士，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威严：“你们张校尉这是在做什么？将士们怎的这般模样？”
巧的是，他拉住的恰好是先前全程瞧了热闹，还跟着去过南海村的老兵。那老兵连忙收住脚步，拱手躬身回话：“回大将军的话，方才张校尉让弟兄们跟一位姑娘比试，结果弟兄们没一个赢的，心里难免有些泄气。张校尉这是在给大伙儿鼓劲儿呢！”
大将军闻言，眉梢微微一挑，语气里带着几分稀奇：“哦？这么多伙子，竟没一个能打过一名女子？”
他并非轻视女子，军中也有女医、女驿官凭着本事站稳脚跟，只是眼前这情形实在少见：百十来号经过操练的士兵，竟全败在同一个女子手下，倒让他生出几分好奇。
“这女子倒有些意思。”他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佩剑的剑鞘，眼底的兴味更浓了些，“能让这么多将士折戟，倒真想见见，她到底有多大能耐。”
罢，大将军便迈开步子，朝着校场中央走了过来，步伐沉稳，自带一股威严气场。
张严抬眼瞥见那道熟悉的身影时，整个人都愣了片刻，心里直犯嘀咕：大将军怎么会突然来这儿？他明明打听过大将军今日要去城郊巡查，才敢把福娘悄悄带进这军营重地，要知道，军营规矩森严，寻常百姓本就不许随意出入。
他心头一紧，连忙快步迎上前，拱手行礼时声音都比平时多了几分不自然：“将军！您……您的事情忙完了？”
话一出口，张严就更心虚了，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衣摆。私自带外人进营，按军营规矩怎么也得受罚，他这会儿已经在心里反复盘算，自己这顿军棍，怕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了。
大将军将他这副模样瞧得真切，走近后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怎么？带外人来军营，被我撞了个正着，这是害怕了？”
张严被戳中心事，反倒咬了咬牙挺直了胸膛，事已至此，怕也没用，他索性硬着头皮回话：“将军，末将并非故意违规。只是这群子近来有些浮躁，总觉得自己练了些拳脚就了不起，末将才想借这人压一压他们的傲气，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着，他又往前凑了半步，语气里多了几分恳切：“您是没瞧见，那姑娘.....福娘，可不是寻常人！功夫硬，身手又利落，比营里不少老兵都能打。末将是真心觉得她是块好料子，要不……咱破个例，把这丫头招进军营里来？”
大将军听了，不由得轻哼一声，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又好笑的意味：“招个女子进军营？张严，你怕不是在做梦。真这么做了，传出去不被其他营的人笑掉大牙才怪！”
军营里可都是大男人，没见过女的来当兵的。
张严还不死心，反正都要挨打受罚，他觉得自己为了大梁，必须把福娘这员大将给招来麾下：“大将军，您真不知道福娘多厉害，力扛千斤都不为过，不信您就和她比试比试，我不信您和她比过之后还不想招她来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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