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过来时，似乎看到个身影从二弟窗前掠过。”顾长渊状似无意地踱步到窗边，“看那身形，倒有几分像瑶娘。”
顾长瑾心头一紧，面上却笑意温雅：“大哥笑了。这么晚了，表妹怎会来我这儿？许是巡夜的婆子经过。”
“是么？”顾长渊转身，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弟弟，“可我方才在路上，遇见了老三。”
这话让顾长瑾神色微变。
“老三神色慌张，是刚从锦瑟轩回来。”顾长渊缓缓道，每个字都像淬了冰，“他看见瑶娘往松涛苑方向来了。”
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顾长瑾有些无语，大哥这推理破案的赋不去大理寺可惜了！
顾长瑾尚未想好如何应对，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顾长瑜竟直接闯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怒意。
“二哥！你把我那幅画还来！”话音未落，他猛地顿住，看着房内的顾长渊，脸色瞬间煞白，“大、大哥......”
顾长瑾心道完犊子了，老三这个冒失鬼，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嘴上就没有个把门的.......
顾长渊眸色一沉：“什么画？”
顾长瑜支支吾吾不敢作答，顾长瑾则暗暗握紧了拳。
就在这时，一道清越慵懒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哎呦，大半夜的不睡觉，二哥院子里这么热闹？”
却见顾长琅摇着折扇信步而入，身后跟着狗狗祟祟的顾长珏。
顾长琅桃花眼一扫，便将屋内诡异的气氛尽收眼底，他轻笑一声：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大哥、二哥、三哥都在，这是在商量什么要事？怎么能少了我和四哥”
一时间，书房内竟聚集了顾家五兄弟，跟葫芦娃似的，全部凑齐了。
灯火摇曳，将五人神色各异的影子投在墙上，明明暗暗，如同此刻涌动在兄弟之间的争锋相对的暗流。
顾长渊冷眼扫过四个弟弟，声音冰寒。
“正好你们都在。有件事，今日便清楚了。”
他一步步走向书案，指尖在案上轻叩，语气强势，霸道，不容任何一个蠢弟弟质疑~！
“瑶娘，不是你们该惦记的人。”这句话如同惊雷，在书房中炸开。
其余四人：？？？
大哥，你的是人话吗？四人一脸漆黑的表情，全都不甘心地望着大哥!
顾长瑜性子急躁，是个直性子，最先按捺不住，道：“凭什么？大哥你能对表妹那个......”
“老三！”顾长瑾及时出声制止，却已然来不及。
顾长渊眸光骤冷，周身散发出骇饶气势：“我对她如何？”
“大哥，”顾长瑜被他的气势所慑，后退半步，却仍倔强地梗着脖子：“那日厢房里，你、你是不是欺负表妹了？还有方才，表妹是不是来找二哥了？你们一个个都偷偷摸摸的，还不让人......”
“够了！”顾长渊厉声打断，目光如刀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我再一次，你们几个离瑶娘远点。”
顾长琅摇扇的手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大哥这话好没道理。表妹尚未许人，我们兄弟公平相争，有何不可？”
顾长渊，顾长瑾，顾长瑜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就连老五也对瑶娘有意！
这下可算是热闹了！
众人无语，各自针锋相对，你看我不顺眼，我想给你一个滑铲.........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
一向沉默的顾长珏也开了口：“表妹于母亲有恩，理应善待。咱们还是私下里公平竞争，不要伤害到瑶娘............”
“不是吧，老四，你怎么也沦陷了？”顾长瑜抓耳挠腮，瑶娘只有一人，可他们有五人...............
而且大哥还想霸道地独占瑶娘，不让他们接近瑶娘！简直不可理喻！
顾长渊是一家之主，自从父亲走后，就是他一个人支撑着顾家，如兄如父，积威甚重，作为兄长的威严不容挑衅！
可是事关表妹，几人都哼哼唧唧不乐意！瑶娘要是当了长嫂，那还有他们什么事！
顾长瑾轻轻整理着袖口，语气温和却寸步不让：“大哥若是真心待表妹，我们自然祝福。”
他顿了顿，抬眼直视顾长渊，直言不讳道。“大哥莫非忘了，当年在嫂嫂灵前立誓，要为嫂嫂守孝三年？如今才过了一年不到，难道要让瑶娘无名无分地等你三年吗？”
这话如同利剑，直刺顾长渊心口。
他脸色瞬间阴沉，却无法反驳。
当年他确实在亡妻灵前立下此誓，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大哥吃瘪，顾长瑾见状，唇角微扬，心情十分愉快。
“既然大哥不便，不如退出。我们四人公平竞争，如何？”
顾长渊沉默不语，又不便发作。
“公平竞争？”顾长琅摇扇轻笑，“二哥得轻巧。不过在这之前——”
他桃花眼一转，看向顾长瑜，“三哥是不是该把从我这儿顺走的那对翡翠镯子还来？那可是我特意为瑶娘准备的。”
顾长瑜顿时炸毛，心虚了。
“老五你胡什么！我什么时候拿你镯子了！”
“哦？那三哥偷偷潜入我房中，莫非是去赏月的？”顾长琅挑眉。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顾长瑾适时打断。
“都别吵了。既然要公平竞争，那咱们就得立个规矩。”
他目光扫过众人，“老五，你外面那些红颜知己，是不是该处理干净？难道要让瑶娘进门就做现成的娘？”
顾长琅扇子一顿，脸色难得正经起来：“对对对，二哥放心，我明日就去处理。”
“还有老四，”顾长瑾转向一直沉默的顾长珏，“你秋试在即，且不功名未定，就你与吏部侍郎千金的娃娃亲，难道要让瑶娘给你做妾？”
顾长珏终于开口，语气平静气呼呼地坐下道：“哼，提这个我就来气，那门亲事，不作数了。”
众人都是一愣。
“为何？”顾长渊沉声问。
“昨日我看见李姐与永安伯世子一同出入首饰铺，举止亲密。”顾长珏头顶上一片青青草原，语气淡淡道，“既然李家无意履行婚约，我又何必强求？”
“什么？！”顾长瑜第一个跳起来，“李家竟敢如此欺辱我们顾家！”
顾长渊眼中寒光乍现，心中燃烧的怒火，有了宣泄的地方。他脸色阴鸷当即走到书案前，铺纸研墨。
“好一个吏部侍郎，真当我们顾家好欺负！”他笔走龙蛇，很快写就一道奏折，“明日我就参他一本，教女无方、背信弃义！”
他放下笔，冷眼扫过四个弟弟：“李家的事我会处理。现在，继续瑶娘的事。”
顾长瑾也冷笑一声，接话道：“大哥。等一下。还有一个人。就是李侍郎那个儿子，在国子监整日欺压寒门学子，我早就看不过眼了。”
他也立即修书一封，“明日就让山长好好整顿一下学风！”
顾长瑜摩拳擦掌，很想替四弟出出气。
“我现在就去把那个混子揍一顿！给四弟出气。”
“三哥且慢。”顾长琅拦住他，“打打杀杀多不雅观。不如这样——李家名下那些铺子，以后我们侯府一概不与他们做生意。我倒要看看，没了顾家这个姻亲这些年的照拂，他们能撑多久。”
顾长珏看着为他出头的兄弟们，心中感动，郑重行礼：“多谢各位兄长。待我退婚之后，定当光明正大地追求瑶娘。”
话音刚落，书房内顿时一片寂静。
顾长渊放下笔，冷冷地看着他：“谁你可以追求瑶娘了？”
顾长瑾也收敛了笑意：“四弟，为兄方才只是帮你解决问题，可没答应让你掺和进来。”
顾长瑜更是直接搂住顾长珏的脖子，笑眯眯地道：“老四啊，你还是专心备考吧！表妹那边，哥哥们会照鼓！”
顾长琅摇扇轻笑，同样搂住他脖子：“四哥，你这可就不厚道了，我们帮你解决麻烦，你倒想来挖墙脚？”
顾长珏被四个哥哥围在中间，终于绷不住那张冷脸。
“你们......这是强词夺理！”
“错！”顾长渊一拍桌子，威严的目光扫过四个弟弟，“我是让你们都死心！”
他站起身，一字一句道：“守孝之期确实未满，但我可以等。在这期间，你们谁也不许接近瑶娘。否则本侯就把你们打发去西北大营历练五年!”
“凭什么！”四个弟弟理直气壮，异口同声道。
“就凭我是宁远侯！”顾长渊气势全开，扫视一众弟弟们，“就凭这个家我了算！就凭之前她救了母亲，我答应了她，等她照顾完钰哥儿，就放她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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