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婉的命令，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套在了林凡的脖子上。
整个上午，他都在一种极度忐忑和不安中度过。清扫庭院时，他心不在焉，好几次差点把名贵的灵花当成杂草给扫了。那丹田内的阴阳气旋，似乎也感知到他情绪的波动，时而活跃，时而沉寂，让他更加难以控制。
“每日午后，静室外候着。”
这句话在他脑中反复回响。候着？等候什么？伺候笔墨？端茶送水？还是……某种他不敢深想的、与昨夜相关的可怕事情？
一想到可能要再次单独面对那位杀意未消的女帝，林凡就感觉后背发凉。他宁愿去打扫最肮脏的茅厕，也不愿去那象征着权力和危险的静室门外。
然而，命令就是命令。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午时刚过，林凡便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寝宫深处那座独立的静室走去。静室位于一片竹林掩映之中，环境清幽，灵气更是浓郁得化不开。越是靠近，林凡越能感觉到那股属于云清婉的、冰冷而强大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水，压迫着他的心神。
他不敢靠得太近，在距离静室大门尚有十丈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垂手恭立，低眉顺眼，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静室内毫无动静，云清婉似乎仍在修炼之郑林凡不敢有丝毫懈怠，保持着僵硬的姿势，连呼吸都尽量放轻。
这种等待，无疑是一种煎熬。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飞，时而想起百年的艰辛，时而想起昨夜的荒诞，时而担忧不可测的未来。
不知过了多久，静室的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了。
林凡心头一紧，连忙将头垂得更低。
云清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换了一身素雅的修炼常服，依旧难掩其绝代风华。她的目光落在门外如同鹌鹑般缩着脖子的林凡身上，眼神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
“进来。”她吐出两个字，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感情。
林凡身体一颤，不敢犹豫，心翼翼地迈步走进了静室。
静室内的布置极其简洁，只有一个蒲团，一个香案，上面燃着一支宁神静气的檀香。空气中弥漫着云清婉身上特有的幽香和浓郁的灵气。这里的气息，让林凡丹田内的阴阳气旋再次不受控制地微微活跃起来。
云清婉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瞥了林凡一眼，没有多言，径直走到蒲团前坐下，闭上了双眸，似乎准备开始修炼。
林凡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叫他进来，却又什么都不吩咐，这是何意？难道就让他这么干站着？
他偷偷抬眼打量云清婉。只见她屏息凝神，绝美的侧脸在袅袅青烟中若隐若现，宛如画卷。但林凡却无心欣赏，只觉得压力巨大。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云清婉似乎完全沉浸在了修炼之中，周身有淡淡的灵气光晕流转。而林凡，则像个多余的摆设，站得腿脚发麻，却不敢动弹分毫。
就在林凡以为今就会这样一直站到黑时，云清婉忽然睁开了眼睛，眉头微蹙。她周身的灵气光晕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紊乱，虽然瞬间就被她压制下去，但显然这次的修炼并不十分顺畅。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林凡，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犹豫？
“靠近些。”她忽然开口。
林凡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靠近些？靠近哪里？
“到蒲团边来。”云清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林凡的心脏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但他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挪到那个蒲团旁边，距离云清婉只有一步之遥。他甚至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更加浓郁的幽香，这让他紧张得几乎窒息。
云清婉看着近在咫尺、浑身紧绷的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伸出了右手。
“手。”她命令道。
林凡看着那只白皙如玉、完美无瑕的纤手，大脑一片空白。手？她要干什么？
在极度的恐惧和茫然中，他颤抖着，将自己那双布满老茧、粗糙不堪的手，心翼翼地伸了过去。
下一刻，云清婉冰凉细腻的手指，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腕脉搏处。
肌肤相触的瞬间，林凡如同被电流击中，浑身一颤。而云清婉也是微微一僵，但很快，她的灵力便再次探入了林凡的经脉。
这一次，她的动作轻柔了许多，不再是之前的强行探查，更像是一种……引导和感应。
果然，当她的阴属性灵力接触到林凡丹田内那团阴阳气旋时，气旋再次产生了共鸣，精纯的阴阳二气缓缓流出，顺着两人接触的手腕，形成了一种微弱的循环。
云清婉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刚才修炼中产生的那丝滞碍，在这股平和精纯的阴阳二气流过之后，竟然悄然消散了！经脉中的灵力运转变得更加顺畅，甚至对功法的感悟都隐隐有所提升！
这个效果，比上午那次无意识的接触，更加明显！
云清婉的心中掀起了更大的波澜。这个老杂役，果然是个罕见的“炉鼎”！不，甚至比最好的双修炉鼎效果更佳！因为这种阴阳交汇是自然而平和的，并非掠夺，而是互补共赢！
这个发现，让她看向林凡的眼神，彻底变了。
杀意，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开始悄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待“稀有资源”的审视和……一丝隐藏极深的占有欲。
林凡完全不知道云清婉心中的人交战，他只感觉女帝握着他手腕的手指，似乎不再那么冰冷，反而……隐隐传来一丝温度？而且，他体内那气旋流转带来的舒适感，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这诡异的状态，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云清婉缓缓松开了手，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她看了林凡一眼，淡淡道：“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同一时间，准时过来。”
完，她便再次闭上了眼睛，进入了修炼状态，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凡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行礼，逃也似的退出了静室。
直到走出很远，他才敢大口喘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回想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他依旧心有余悸。
女帝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借助他修炼？
这个猜测，让他感到一丝荒谬，但似乎又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未来的日子，恐怕都要在这种提心吊胆又匪夷所思的“伺候”中度过了。
他抬头望，阳光刺眼。命阅车轮，似乎正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轰然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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