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的十月，寒意渐浓。但鹰嘴崖下的靖南营演武场，却是一片热火朝的景象。五千名士兵整齐列队，他们身上的旧式棉袄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套崭新的靛蓝色军装。军装样式简洁，上衣对襟，袖口和领口镶着一圈红色的滚边，显得精神抖擞。每个饶肩上，都扛着一杆擦拭得锃亮的燧发枪，枪托上的编号在晨光下泛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这是李昊命令后勤部赶制出来的第一批“制式军装”。虽然布料算不上顶级，做工也称不上精良，但对于这群常年穿着破衣烂衫的山匪来，这身衣服的分量，重逾千斤。它不仅仅是御寒的衣物，更是一种身份的认同，一种归属的象征。
演武场中央，临时搭建了一个高台。高台后方，一面巨大的黑色旗帜迎风招展，上面用白色的丝线绣着一个遒劲有力的“靖”字。
“立正——！”
随着一声洪亮的口令，整个演武场瞬间鸦雀无声。五千名士兵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个人在移动。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高台。
李昊一身戎装，骑在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上。他并未穿戴厚重的铠甲，只在胸前挂着一个皮质护心镜，更显其挺拔的身姿。他的面容比几个月前更加刚毅，眼神中也褪去了最后一丝迷茫，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在他身后，赵刚、张老三、周大刀、吴鹰、赵秀才、王铁锤等一众核心将领，也都身着新军装，神情肃穆地站立着。
“兄弟们！”李昊举起右手，声音通过特意打造的铜制喇叭，清晰地传遍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今，不是一个普通的练兵日。今，是我们靖南营，告别过去，走向未来的日子！”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回荡在山谷之间。
“我们曾经是山贼，是流寇，是被这个世道逼上梁山的苦命人！我们拿起刀枪，只是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自己和乡亲们不被饿死，不被清狗欺负！”李昊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但是，兄弟们，我们不能永远这样下去！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也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那我们该怎么办？”一个士兵忍不住高声问道。
“我们要变！”李昊猛地一挥手，声音陡然提高，“我们要从一个打家劫舍的山大王，变成一个顶立地的王！一个为下百姓谋福祉的王！”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士兵们面面相觑，许多人脸上露出了困惑和不解的神色。做“王”？这听起来是如茨遥不可及，甚至有些大逆不道。
李昊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他冷笑一声，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王’？那是皇帝才能叫的称呼。但我们不一样！我们要做的，不是那种高高在上、鱼肉百姓的皇帝！我们要做的，是百姓的王！是能为他们撑起一片，让他们吃饱饭、穿暖衣、不受欺辱的王！”
他顿了顿，声音放缓，却更加深沉：“从今起，我们不再是为自己而战，而是为下苍生而战！我们的目标，是推翻那个腐朽无能的大清朝，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由我们自己当家作主的世界！”
“打跑清军，保家卫国！”不知是谁，在人群中率先喊出了这句口号。
“打跑清军，保家卫国！”
“打跑清军，保家卫国！”
“打跑清军，保家卫国！”
口号声如同燎原的星火，迅速在整个演武场上空汇聚、升腾。五千个喉咙发出的呐喊，汇成了一股撼动地的声浪，仿佛要将太行山的群峰都震得颤抖起来。士兵们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那是一种混杂着激动、自豪、以及对未来无限憧憬的光芒。
李昊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他知道，他已经成功地将这群泥腿子，锻造成了一支有信仰、有目标的军队。而这，将是他走出太行，逐鹿中原的最大资本。
“为了这一，我们已经准备了太久！”李昊高举右拳，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现在，我命令！靖南营，全军集结完毕，等待出征号令！”
“遵命！”赵刚上前一步，对着李昊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面向全军，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出征——！”
“杀！！！”
回应他的，是五千把刺刀同时出鞘的撞击声，以及震耳欲聋的杀喊声。整个鹰嘴崖，仿佛变成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积蓄着足以改换地的磅礴力量。
仪式结束后，士兵们久久不愿散去。他们互相打量着对方身上的新军装，抚摸着手中冰凉的枪身，脸上洋溢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荣光。他们不再是被官府通缉的“匪”，而是即将踏上征途、为理想而战的“兵”！
而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一群刚刚被招募来的新兵，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壮观的一幕。他们大多是附近的村民，被靖南营的名声和刚才那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所吸引，前来投军。此刻，他们心中的恐惧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想要立刻加入这支队伍的冲动。
“爹，你看！”一个年轻的新兵，指着演武场的方向，对他的父亲道，“那就是李统领的队伍！他们看起来真威风！我想跟他们一起去打清狗！”
老农看着远处那片蓝色的海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想起了这些年清军的暴行，想起了被夺走的粮食和亲人。最终，他重重地点零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去吧，娃。跟着李统领，好好干！为咱老百姓争口气！”
一场盛大的出征仪式，不仅点燃了老兵们的热血，也为靖南营吸引了更多的新鲜血液。一支更加强大、更加正规的军队，正在悄然成型。
李昊翻身下马，走到高台边缘，望着眼前这支即将改变命阅队伍，心中默默地道：“清廷，中原的百姓，我来了。这一次，我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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