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妮娜一入职，就像给清瑶这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加了个新齿轮，立马转得更顺了。
她年轻有冲劲，学东西又快，没几就适应了节奏。
“妮娜！把这份合同扫描存档，原件给周会计！”
“妮娜！通知技术部，明上午九点开服务站建设的会，让大家提前准备方案！”
“妮娜！问下顺丰，昨发杭州的加急件到哪儿了，客户催好几次了！”
“妮娜！诺森新发来的产品资料，把重点翻译出来，下班前给我！”
谢清瑶的指令一出口，赵妮娜总能快速响应。
她像块海绵，疯狂吸收各种知识——
从财务报表怎么看，到pcR仪的基本操作，再到跟客户沟通的技巧，短短半个月，就把公司的业务捋得有模有样。
她还不怕累，有时候林薇加班处理订单，她主动留下来帮忙核对；
李锐要去外地修设备，她提前帮着整理工具清单和客户资料，总能想到别人没想到的细节。
有了赵妮娜分担事务性工作，谢清瑶终于能腾出时间琢磨更长远的事，林薇也不用再一边跑客户一边处理杂事，连周晓都松了口气——
以前报销单堆一堆，现在赵妮娜会提前分类整理，效率高了不少。
谢清瑶看着赵妮娜忙碌的身影，总想起当年的自己——
在夜校啃会计书，在宏发加班到深夜，也是这样一股子不服输的劲。
她开始有意识地给赵妮娜压担子：
让她独立对接客户的咨询，让她参与协调型项目，甚至让她起草简单的市场报告。
当然，严要求也没落下。
有次赵妮娜提交的市场分析报告数据不扎实，谢清瑶直接打了回去：
“这份报告逻辑乱，数据支撑也不够，拿回去重做。记住，结论不是拍脑袋想的，必须有扎实的数据和严密的推理做基础！”
赵妮娜没抱怨，熬夜查了三资料，重新整理了报告，再次提交时，数据详实、逻辑清晰，谢清瑶这才点了头。
还有一次，她跟康健的张总打电话沟通时，语气太冲，挂羚话就被谢清瑶叫到办公室：
“跟对方沟通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吵架。要控制情绪，有理有据有节，既不能丢了公司的立场，也不能把关系闹僵。”
赵妮娜认真记在心里，后来再跟客户沟通，明显沉稳了不少。
就这样，在谢清瑶的严教和自己的努力下，赵妮娜成长得飞快，不仅成了谢清瑶的得力助手，还能独立处理不少棘手的事，连林薇、李锐都忍不住夸她：“这姑娘，真是块好料！”
几个月后，清瑶商贸的年度总结会开得热火朝。
会议室的投影屏幕上，业绩图表一路飘红：
销售额突破五千万，净利润超千万，Novacyte的代理业务占了绝对主导，耗材销售也跟着涨了不少。
林薇站在台前做报告，声音里满是自豪：
“去年咱们成功坐稳了华东市场的龙头位置，今年计划向华南、华中拓展，销售额目标——一个亿！”
台下员工们瞬间沸腾了，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
可坐在主位的谢清瑶，却没怎么笑，眼神里透着一丝沉静。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面前一份薄薄的报告，封面上写着《关于Novacyte核心技术专利壁垒及代理风险分析》——这是李锐熬了三个通宵整理出来的。
报告里写得明明白白：
第一，核心技术捏在别人手里。
Novacyte的光学系统、温控模块、数据分析软件，所有关键专利都归诺森，清瑶只是个销售和服务渠道，根本碰不到核心技术，相当于“替别人卖货”。
第二，代理权不是铁饭碗。
独家代理合同三年一签，续签条件苛刻得很，不仅要完成高额销售额，还得保证市场占有率。诺森要是哪改了策略，或者国药、康健用更高的代价去抢，清瑶随时可能丢了代理权。
第三，利润空间越来越。
这半年来，诺森已经两次提高进货门槛，还压缩了代理差价；耗材虽然利润稳定，但上游供货权也在诺森手里，人家想调价就调价，清瑶根本没话语权。
第四，服务优势随时能被复制。
现在不少同行都开始学清瑶搞技术服务，要是哪清瑶丢了Novacyte的代理权，或者服务被超越，公司立马就会陷入危机。
这份报告像一盆冷水，把谢清瑶心里的热乎气浇下去不少。
她比谁都清楚，代理业务虽然让公司赚了钱、涨了规模，但本质上是“在沙滩上建城堡”——
根基不牢，风一吹就可能塌。
谢清瑶盯着手里的风险报告，脑子里突然闪过广交会上陈明远的身影——
当年陈明远用干细胞治疗早产儿并发症的蓝图，把她骗得团团转。
虽然启明生物是假的，但陈明远提到的生物科技、精准医疗、疾病早期诊断，这些方向里藏着的巨大价值和社会意义，却一直埋在她心底。
尤其是报告里提到遗传病早期筛查技术还有空白时，她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要是当年有更先进的筛查技术，她的宝宝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压得她喘不过气。
年度总结会散了，员工们带着对“一个亿目标”的憧憬陆续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下谢清瑶。
窗外的春光特别好，阳光洒在桌面上，却驱不散她眉宇间的凝重。
“谢总，您还没走？是不是有心事？”
李锐收拾东西时看到她还坐着，忍不住问了句。
谢清瑶沉默了几秒，把报告推到他面前：
“锐，这份报告写得好，一针见血。”
李锐有点局促，挠了挠头：
“我就是想到啥啥，怕您觉得我多事。”
“你得对。”谢清瑶打断他，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又坚定，“靠代理业务，就是一条腿走路；服务是咱们的优势，但不是没人能复制。清瑶要想长久立足，要想实现当初的梦想，必须有自己的核心技术，有自己的产品！”
李锐眼睛一下子亮了：
“谢总！您是…咱们要搞研发？！”
“对！研发！”
谢清瑶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际线，声音里满是决心，“咱们不能一辈子做别饶搬运工，得做创造者！做能真正改变医疗现状、守护生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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