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着粗气，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几乎是平控制终端前，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不听使唤，
“数据......对，核对原始数据！样本编号！分析流程！”
他疯狂地点击着鼠标，调出杨宇的基因测序原始数据文件，又调出谢清瑶的。
两个窗口并排在巨大的显示屏上。
“样本录入时间......杨宇，采集于本周一上午9点......谢清瑶，历史存档数据，权限SSS级......样本编号交叉验证......无误！”
他一边操作一边神经质地喃喃自语，像是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StR位点选择......d3S1358, th01, d21S11......全部是标准位点......引物无误，扩增效率正常......”
“数据分析算法......用的是经过国际认证的GoldenEye分析套件......版本号最新，校验码无误......”
他一遍又一遍地核对，眼睛因为死死盯着屏幕而充满了血丝。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滴落在白大褂的领口上。
一遍！
两遍！
三遍！
无论他从哪个角度、用哪种方式去验证，甚至重启了分析模块重新跑了一遍流程，最终生成的那个数字，依旧像用最坚硬的钻石刻蚀在屏幕中央一样，纹丝不动，冰冷而绝对——
99.999%！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杨宇和谢清瑶之间，存在着无可辩驳的直系血缘关系！
从遗传学上讲，他们极大概率是生物学上的母子！
“嗡”的一声，陈博士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又瞬间褪去，留下彻骨的冰凉。
他双腿一软，重重地跌坐回椅子里，椅子因为突然承受的重量,而发出“嘎吱”一声呻吟。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拿着鼠标的右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猛地想起了，关于杨宇身世那些模棱两可的传闻，想起了谢清瑶，对这个年轻人那种超乎寻常、甚至有些不计成本的重视和厚爱......
那些他曾经以为，是谢主席惜才或出于某种补偿心理的举动......此刻，在这个冰冷的数字面前，全都拥有了一个石破惊、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合理解释！
难道......难道那些被压下去的流言......竟然......全都是真的？！
这份报告......
这份原本只是为了优化治疗方案的常规报告......
这个意外得出的、却又是最铁证如山的发现.....
.就像一个被无意间开启凉计时的函头！
安静地躺在他的电脑里，躺在他的手中！
一旦其内容被引爆，将会在整个集团、乃至两个家庭中掀起何等毁灭性的惊涛骇浪？
巨大的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陈博士。
他感到呼吸困难，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紧紧地贴在他的皮肤上，带来一阵阵黏腻冰冷的触福
他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屏幕上，那串如同诅咒般的数字，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我的......这......这怎么会......”
他无意识地呻吟着，声音干涩沙哑，
“这让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猛地坐直身体，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起了桌上的内部电话听筒。
手指悬在按键区，却剧烈地颤抖着，迟迟无法按下任何一个号码。
“打给谢主席？”
他对着空气，仿佛在和一个看不见的人争论，
“不......不行，绝对不行，我该怎么开口？‘谢主席，您好，打扰了，我们意外发现，杨宇先生是您的亲生儿子？’
她如果不知道呢？
我这不是去捅马蜂窝，是直接去炸碉堡啊！
她会不会以为我别有用心？
我的职业生涯......不，我的人身安全......”
他的手指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那......打给刘教授？他是杨宇的主治医生，他有知情权......”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他自己猛地否决了，
“不行！刘教授那个脾气，眼里揉不得沙子，他知道了，肯定会坚持医学伦理，第一时间上报或者告知当事人！
杨宇现在什么情况？
移植后恢复期，心理和生理都极度脆弱！这个消息对他来比任何化疗药都毒！
万一他承受不住，出了什么事......这个责任谁来负？我负得起吗？”
他绝望地放下电话，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仿佛这样就能从混乱的脑海里，抓出一个清晰的答案。
“隐瞒？”
他又冒出一个念头，随即被更大的恐惧淹没，
“这可是重大发现，涉及最根本的医学伦理和可能的法律问题，我作为实验室负责人，知情不报，将来东窗事发，我就是共犯，
谢清瑶能放过我？法律能放过我？我的执照还要不要了？”
他就这样僵在原地，脑子里两个声音在疯狂打架：
一个声音冷静而专业：
“陈明，你是科学家，事实就是事实。你有责任将这一发现按照程序上报。无论后果如何，隐瞒真相是更大的错误。”
另一个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焦虑：
“上报？上报给谁？怎么报？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医学发现！这是能炸死一堆饶炸弹！
你只是个主任，你扛不起，想想你的家人，你的工作，装不知道，对，就当没看见！把报告加密锁死，对，就这样！”
就在他内心人交战，几乎要崩溃的时候，实验室的门被“咔哒”一声轻轻推开了。
他的助理研究员李探进头来，脸上带着例行公事的表情：
“陈博，十三楼VIp病房那边，催问杨宇先生下一阶段的个体化用药方案初稿出来了没有？
谢主席办公室，刚才也来羚话询问进展，谢主席很关心。”
“......”
这句话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陈博士，紧绷到极点的神经！
谢主席在亲自关心！
她就在电话那头等着结果！
任何一个异常的拖延或者回避，都可能引起她那双锐利眼睛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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