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cpd总部大楼，临时分配给林夜使用的顾问办公室里，只有终端机散热风扇的低鸣。林夜刚结束与技术部门关于“红色义眼”特征筛查的简短会议，正独自梳理着从罗伯特·陈记忆中提取到的细节，试图将那惊鸿一瞥的亵渎符号与已知线索关联起来。
就在这时，他随身携带的、经过朱迪特殊加密处理的通讯器发出了不同于常规提示音的、一阵急促而清脆的嗡鸣。这特定的频率，只属于一个人。
林夜眉头微动，放下手中的数据板，按下了接听键。
全息投影瞬间在他面前展开，构建出朱迪·阿尔瓦雷兹的身影。她似乎身处她那间标志性的、布满各种屏幕和数据线的“工作室”里，背景是流动的代码和模糊的超梦界面。但她此刻的形象，与平时那个专注技术、带着点慵懒随性的才黑客有些不同。
她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黑色t恤，上面印着一个像素风格的、被电线缠绕的心脏图案，柔顺的紫色短发似乎没有仔细打理，几缕发丝俏皮地翘着。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工作台前，而是抱着一个印有猫爪印的抱枕，盘腿坐在一张看起来就很舒适的懒人沙发上。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表情——嘴唇微微嘟起，那双灵动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投影这边的林夜，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显而易见的酸意。
“哟，我们的大忙人顾问先生，终于舍得从Ncpd的温柔乡里抽出空来了？”朱迪开口了，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拉长的、甜腻却暗藏锋芒的语调，像是一杯加了过量柠檬汁的蜜水。
林夜看着她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心下已然明了。最近为了案件，他与瑞弗一同出现在多个罪案现场和Ncpd总部，虽然已经尽量低调，但难免被一些无孔不入的媒体镜头捕捉到。显然，这些画面传到了朱迪这里。
“我在工作，朱迪。”林夜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波澜。
“工作？”朱迪挑眉，怀里的抱枕被她搂得更紧了些，“是啊，工作到连加密通讯都顾不上回了？还是，和那位英姿飒爽的瑞弗·沃德警探一起‘工作’，特别废寝忘食，连看一眼消息的时间都没有？”
她特意在“工作”两个字上加了重音，语气里的醋意几乎要凝成实体，顺着加密信道流淌过来。
“案件有进展，需要Ncpd的资源和权限。”林夜试图解释，但面对朱迪这种状态的质问，他发现自己惯常的冷静逻辑似乎有点不够用。
“资源和权限？”朱迪往前倾了倾身体，全息投影让她仿佛凑到了林夜面前，她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危险的“好奇”，“所以就需要形影不离？出双入对？我看看……《夜之城新闻速递》的标题是怎么写的来着？‘神秘顾问与美女警探联手，破解都市连环谜案’？拍得还挺清楚嘛，瑞弗警探给你递咖啡那张，角度抓得真好。”
林夜揉了揉眉心，感觉这比对付那个灵境堕落者还要棘手几分。“那是意外，她在汇报工作。”
“汇报工作需要靠那么近？都快贴到你耳朵上了！”朱迪立刻反驳，语气更酸了，“我怎么不记得你跟我‘汇报工作’的时候，允许我靠那么近？”
这句话带着明显的赌气成分，也让两人之间那层朦胧的暧昧关系被短暂地挑明了一角。林夜想起之前在地下空间，朱迪意识意外融入他心象幻境时的精神交融，以及后来在安全屋她深夜钻入他怀中的温暖……他的耳根不易察觉地微微发热。
“朱迪，”林夜的声音放缓了一些，带着一丝无奈，“别闹。你知道这只是合作。”
“我不知道！”朱迪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只留给他一个气鼓鼓的侧脸和微微泛红的耳尖，“我只知道某个家伙答应过会心，结果现在跟一个漂亮警察混在一起，还上了八卦新闻！”
看着她这副明明很在意却偏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林夜心底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他沉默了几秒，开口道：“她只是同事。”
“同事？”朱迪转回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和试探，“那你告诉我，是我好看，还是你那个‘同事’警探好看？”
这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带着少女般的蛮横和不讲理。林夜看着全息投影里，朱迪那双紧盯着他、带着紧张和期待的紫色眼眸，她微微抿着的唇，以及因为抱着抱枕而更显纤细的手臂线条……
他顿了顿，避重就轻地回答：“她没你厉害。”
这不是直接回答，却是一个更贴合他们之间联系和朱迪核心价值的答案。朱迪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但又努力想压下去，导致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像是想笑又强忍着。
“哼！算你还有点眼光！”她终于松开了紧抱着的抱枕，语气虽然还带着点傲娇，但明显软化了许多，“我警告你啊林夜，跟那位警探同事保持距离！查案就查案，别搞些有的没的！”
“嗯。”林夜应了一声，算是默认。
见他态度“良好”，朱迪心情似乎多云转晴。她重新抱起抱枕，下巴搁在柔软的布料上，眼神恢复了平时的灵动和专注。
“正事，”她切换话题的速度快得让人跟不上，“你上次传回来的那个‘精神暗示’的数据碎片，我快破解出核心逻辑了。”
林夜精神一振：“有结果了？”
“差不多。”朱迪脸上露出一丝属于技术高手的神采，“这种暗示技术很诡异，它不是强行控制，更像是一种……认知层面的诱导和污染。利用特定的超梦频率和灵能……嗯，按你的法，灵能波纹，在目标潜意识里种下‘种子’，扭曲其对特定符号、概念或指令的认知和反应。”
她一边，一边在旁边的一个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着，调出一些林夜看不太懂的复杂波形图和代码流。
“举个例子，它可能让一个原本看到那个逆写符文会觉得警惕的人，变得下意识地忽略它，甚至产生亲近福或者，让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听到某个特定指令时，就会不由自主地去执行某个动作。”朱迪解释道，语气严肃起来，“很危险的技术，如果大规模应用，后果不堪设想。”
“能反制吗？”林夜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本才出马，当然有眉目了！”朱迪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正在编写一个反编译程序，理论上可以干扰甚至清除这种暗示。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做最后的核心算法突破和测试。搞定之后，第一时间发给你。”
“好。”林夜点头，“你自己也心，这种技术背后的人不简单。”
“知道啦~”朱迪拖长了语调，眼神瞟向林夜，带着点促狭，“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别被你的‘同事’把魂儿勾走了就校我得继续干活了，为了某个没良心的家伙累死累活……”
话音未落，通讯被她单方面切断了，全息投影瞬间消失。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仿佛刚才那场带着醋意和关切的对话从未发生。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属于朱迪的、带着点电子元件和淡淡发香的气息。
林夜看着空荡荡的前方，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一个极浅、极淡的弧度。他重新拿起数据板，目光投向上面复杂的案件资料，眼神恢复锐利。
感情的插曲暂时告一段落，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朱迪提供的关于“精神暗示”技术的进展，无疑是对抗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圣境者”及其爪牙的重要武器。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好“红色义眼”这条线索，尽快将那个危险的堕落者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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