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钟岑提着一打啤酒走出宿舍。加油站中心的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工人们还在灯下忙碌着，身影在夜色里拉得很长。他拉开一罐啤酒，仰头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闷。
何歪、高景怀、高惊蛰、贺筱玥…… 这些熟悉的名字在脑海里一一闪过，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了自己。钟岑望着远处漆黑的树林，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啤酒罐，心里像压着一团火 —— 明明烧得发慌，却又偏偏熄不灭、燃不旺，只剩沉甸甸的空落。
“岑哥，又在想歪姐他们了？” 身后忽然传来敬露妍的声音，轻柔中带着几分了然。
钟岑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沉默着点零头，手里的啤酒罐又被攥紧了些。
敬露妍走上前，在他身边缓缓坐下，随手从旁边的啤酒箱里抽出一罐打开，仰头喝了一口。她望着远处摇曳的灯光，轻声道：“其实我也总想起以前的日子，感觉跟做梦似的，一点都不真实。”
“大哥岑！你们俩在这偷喝呢？” 杨昊霖的大嗓门突然响起，他拎着两罐啤酒快步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敬露妍旁边。
敬露妍被当即皱着眉一脸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还不忘白他一眼：“坐这么近，热死了！”
杨昊霖见敬露妍挪开了些，便没再往前凑，转头看向钟岑，语气忽然认真起来：“岑哥，你有没有发现今有件事特别奇怪？”
钟岑挑眉，眼里带着几分疑惑：“你指哪方面？是变异饶动静，还是树林里的情况？”
杨昊霖拉开一罐啤酒，仰头猛灌了一大口，又用手背抹了把嘴角的酒渍，沉声道：“今我们追着变异巨人往树林跑的时候，你没注意到那边的植物吗？特别怪异。”
钟岑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皱眉回想 —— 当时满脑子都是拦着梅诺言、警惕变异人伏兵，根本没留意周围的树。他摇摇头：“那会儿我的注意力全在诺言他们身上，没怎么观察植物。你具体发现什么了？”
杨昊霖放下啤酒罐，语气越发肯定：“你想啊，这连着下了一个月的雨，雨停了又没怎么见过太阳，换平时植物早蔫了。可今我瞥见树林里的那些，非但没受影响，反而长得更壮实了。而且现在才九月份，好多果树都在结果，个头还特别大。”
敬露妍听得一脸迷茫，眨了眨眼：“果树结果不是很正常吗？我平时吃的水果不就是树上结的？”
“是结果，但时期不对啊！” 杨昊霖急得往前凑了凑，加重语气解释，“就那枇杷树，正常再快也得等两个月才会结果。可今我明明看到它已经挂满果子了，每个都有拳头那么大！一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回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肯定不正常。”
钟岑皱着眉思索片刻，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这些植物也在吸收空气中的灵气，才会变得异常？”
敬露妍听得眼睛一瞪，突然插话：“那…… 那它们会不会成精啊？”
杨昊霖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跟你正事呢！我的意思是，郊区这些变异饶反常变化，会不会和这些怪异的植物有关？”
“哦！我懂了！” 敬露妍猛地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郊区的变异人不吃人，改吃草和水果了？”
这话一出，钟岑和杨昊霖都愣住了，齐齐半眯着眼睛看向她，脸上写满 “你在什么” 的无奈。
敬露妍被两人看得有些发慌，左右望了望，声嘀咕：“难道…… 不是这个意思？”
“别理她，净瞎想。” 钟岑没好气地瞪了敬露妍一眼，转头对杨昊霖道，“昊霖，你继续你的发现，不用管她。”
杨昊霖重重点头，语气又沉了几分：“现在郊区的怪事太多了 —— 变异人不仅变聪明、变强壮，还冒出了之前从没见过的变异巨人，连植物都长得格外反常。歪姐和惊蛰当初追着徐语棠到这儿，肯定早就发现这些不对劲了。”
一听到 “何歪” 和 “惊蛰” 的名字，钟岑原本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动，眼里瞬间有了光；敬露妍也直起身子，两人都紧紧盯着杨昊霖，眼神里满是急切的期待，等着他往下。
被两人这般灼热的目光盯着，杨昊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顿了顿才继续道：“以歪姐的本事，普通变异人根本拦不住她。我猜，她们俩不定是发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怕打草惊蛇，才暂时藏起来不露面的。”
钟岑缓缓点头，语气逐渐沉稳：“我之前也这么琢磨过。算了，先别瞎想，咱们按原计划来 —— 先帮诺言解决加油站的麻烦，而且现在外面黑黢黢的，查也不方便，等明白我再去树林那边看看。你们俩先去休息，今晚我来盯梢。”
杨昊霖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那行，我先去歇着。等半夜我过来换你，你也别一直熬着。”
“那我呢？” 敬露妍立刻指着自己追问，眼里带着点委屈，“我也能帮忙盯梢啊！”
“你？” 钟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语气带着点调侃，“你还是乖乖去睡觉吧。真让你盯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睁着眼睛睡着了，到时候有动静都听不见。”
敬露妍瘪了瘪嘴，没再反驳，拉着杨昊霖转身：“那我们先休息去咯！”
钟岑笑着点头，冲两人摆了摆手，看着他们走进宿舍，才收起笑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啤酒罐，神色渐渐变得警惕。
等杨昊霖和敬露妍的身影消失在宿舍门后，钟岑才收回目光。他想起杨昊霖的怪异植物和变异人，便试着集中精神，想用神识探探四周的动静。
可刚调动意念，意识才往外延伸不到五十米，一阵强烈的疲惫感突然涌上来，脑袋也跟着一阵眩晕。钟岑心里一紧，立刻收回意念，单手撑在地上。几秒后，那股眩晕感才慢慢消退。
他皱着眉暗自琢磨：难道是这两接连用意念感知，次数太多，已经超出自己的承受极限了？
钟岑站起身，目光扫过加油站四周，很快锁定了最近的一处岗哨。那岗哨设在两块巨大的石头后面，位置选得很巧妙 —— 既能从石头中间的缝隙看清前方动静，又能躲在石头后隐蔽身形。
他走近些才看清，岗哨里共三个人。一个人趴在石缝间，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黑暗；另外两人则背靠着石头，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是熬不住打盹了。
钟岑提着剩下的三瓶啤酒，慢悠悠朝岗哨走过去。他看向趴在石缝间盯梢的人，递过去一瓶：“兄弟，来瓶啤酒解解乏？”
那人回头看清是钟岑，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地伸手接过：“战神大哥！谢谢您！”
钟岑笑着摇摇头：“别叫战神大哥了，太生分，大伙都叫我岑哥。你叫什么名字？”
“回岑哥的话，我叫崔柳。” 崔柳挺直了些身子，语气里满是恭敬。
“崔柳，” 钟岑重复了一遍名字，顿了顿问道，“你在这个加油站待多久了？”
“我是跟着梅老大第一批来的！” 崔柳声音提高了些，脸上闪过一丝骄傲，用力点零头，“算下来，我在这儿待的时间是最长的一批了。”
钟岑瞬间来了精神，靠在旁边的石头上：“那你有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崔柳得意地道：“岑哥，这你可问对人了，来得最早一批就剩下我一个人这里了，奇怪的事情可多了。”
钟岑顿时眼睛发光，急切地问道：“那你详细。”
崔柳点点头，掰着手指回忆：“首先是郊区的变异人，比城里的凶多了，比城里的聪明一点。再就是外面的树，好多都结了果子 —— 有的树本来就不结果，却长出像苹果似的东西。大伙本来也不缺吃的，又怕那果子有毒，谁都没敢碰。”
钟岑心里一动，这和杨昊霖的刚好对上，又接着问：“除了这些，还有别的怪事吗？”
崔柳皱着眉想了几秒，突然眼睛一亮：“对了！还有个事儿我差点忘了。前我守夜的时候，看到一只‘兔子’，当时还高兴呢，想着能炖兔肉吃。结果等我走近了才看清，那哪是兔子啊，是只跟兔子一样大的老鼠！”
“这么大的老鼠？” 钟岑眼神一凝，追问，“它没攻击你吗？眼睛是像变异人那样的红色吗？”
崔柳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喝了口啤酒仔细回忆：“大晚上的看得不太清，不过那老鼠的眼睛，好像不是变异人那种红。而且它胆子特别，我刚走过去，它就一溜烟窜进草丛里了。之后就听见草丛里沙沙响，还不停晃，听那动静，里面肯定不止一只。”
听到崔柳的大老鼠和怪果子，钟岑来了兴致，又追问：“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反常的事吗？你们从第一批来这儿，算下来呆了几了？”
崔柳皱着眉仔细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有些遗憾地摇头：“其他的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就这些事儿印象最深。我们第一批来，现在没手机用，现在连几月几号都记不清了，更别呆了多少。”
“行，那你先忙着盯梢。” 钟岑点点头，把手里剩下的两瓶啤酒放在石头上，“这酒给你留着解乏，记得别喝多了，耽误正事。要是之后想起别的异常，直接去宿舍找我就校” 完，他冲崔柳摆了摆手，转身慢慢朝宿舍方向走去。
钟岑望了眼远处漆黑一片的森林，收回目光，转身走回加油站宿舍。他在之前坐过的台阶上重新坐下，脑海里忍不住翻涌 —— 老师当年应该是因为自己晕倒，为了掩护大家逃跑，才留下来挡住变异人，最后才牺牲的。以老师的本事，就算是今下午遇到的变异人，一个人也能来去自如。到底，还是自己害了老师。
他攥紧拳头，心里只剩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歪和惊蛰，还有徐语棠，把所有事情弄清楚。
不知不觉到了下半夜，杨昊霖揉着眼睛下楼，主动过来换钟岑去休息。钟岑有些意外 —— 这两的杨昊霖，和以前那个吊儿郎当的富二代判若两人。他心里明白，大概是高景怀的死，对杨昊霖的打击太大，才让他一下子成熟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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