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暗流涌动,宴前风雨
接下来的几日,沈府表面平静,暗地里却因百花宴的临近而暗流涌动。王氏和沈清婉忙着裁制新衣、挑选首饰、演练才艺,力求在宴会上大放异彩,尤其是沈清婉,一心想要压过所有贵女,最好能入了哪位皇子或权贵的眼。
沈清辞则继续扮演着病弱乖顺的嫡女角色,每日按时“喝药”,大部分时间都“卧床静养”。只有深夜,或是借口晒太阳、透气时,才能寻得机会悄悄前往回春堂。
在林老的悉心治疗和她自身丹药、针法、以及那缕涅盘生机的共同作用下,她的身体状况以极其缓慢却坚定的速度好转着。蚀心草的毒性被一点点拔除、压制,受损的心脉得到滋养,苍白的脸上偶尔也会泛起一丝极淡的血色。只是她始终以“锁元针”控制着外显的脉象和气息,看上去依旧是那副风吹就倒的模样。
林老的孙儿在她的医治下也很快康复,林老对她更是信服,几乎将她当作忘年交。沈清辞也遵守承诺,开始帮林老整理医案,偶尔提出一些精妙的见解,让林老获益匪浅。通过林老,她也对京城一些权贵之家不为人知的隐疾秘辛有了一鳞半爪的了解,这些信息或许将来能用得上。
翠浓依旧每日殷勤伺候,但沈清辞能通过那药膏“标记”,清晰地感应到这丫鬟频繁地暗中与王氏院里的一个婆子接触,传递着关于她“病情”、“饮食”、“言斜的琐碎信息。沈清辞只作不知,有时甚至会故意流露出一些“沮丧”、“认命”的情绪,让翠浓传递回去。
这一日,王氏难得亲自来了沈清辞的院子。她穿着一身富贵牡丹纹样的锦缎衣裳,头上珠翠环绕,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慈爱笑容,身后跟着两个捧着衣料和首饰盒的丫鬟。
“辞儿,感觉可好些了?”王氏在床边坐下,拉着沈清辞的手,语气关切,“百花宴眼看就要到了,母亲特意为你挑了几匹时新的料子和几样首饰,你快来看看喜不喜欢?”
沈清辞“挣扎”着要起身见礼,被王氏按住。“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王氏着,示意丫鬟将东西呈上。
料子是鲜亮的鹅黄、水粉,首饰则是赤金点翠,华丽是华丽,却与沈清辞如今“病弱”的气质极不相称,甚至有些俗艳。前世,她就是穿了这样一身,在百花宴上显得不伦不类,被其他贵女暗自嘲笑。
“母亲……这太贵重了,女儿这身子,怕是衬不起……”沈清辞垂下眼帘,怯生生地道。
“胡!”王氏嗔怪道,“你是我沈家的嫡长女,正该打扮得隆重些。这次百花宴不同以往,听几位皇子、甚至靖王殿下都可能出席,你可不能失了体面。”她特意加重了“靖王殿下”几个字,仔细观察着沈清辞的神色。
沈清辞心中冷笑,面上却适当地露出一丝惶恐和自卑:“靖王殿下……女儿这般模样,岂敢……”
王氏见她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心中鄙夷更甚,但脸上笑容不变:“傻孩子,有母亲和你妹妹在呢,会提点你的。你只需乖乖听话,到时跟紧你妹妹便是。”话语中,已然将沈清辞定位成了沈清婉的陪衬和附属。
“是,女儿听母亲的。”沈清辞顺从地点头。
王氏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这才对。好好养着,宴会前两日,我让绣娘来给你量尺寸。对了,”她话锋一转,状似随意地问道,“我听翠浓,你让她去城南回春堂抓过药?那种药堂的郎中,医术怎能跟府里请的太医相比?以后可莫要乱吃药了。”
果然,翠浓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报告了。沈清辞做出慌乱的样子:“女儿……女儿只是觉得胸闷,听人那林大夫……女儿知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王氏这才缓和了脸色:“知道错就好。你身子弱,用药需格外谨慎。好了,你好生歇着吧,母亲还有事要忙。”完,便带着丫鬟离开了,那些衣料首饰自然也被带走,是让绣娘比量后再定。
看着王氏离去的背影,沈清辞眼神冰冷。想把她打扮成丑,衬托沈清婉?还想用她来试探或者达成什么目的?做梦!
她必须想办法,在宴会上拥有自己的“声音”。
她想起林老前几日偶然提起,靖王府的老太妃似乎患有头风旧疾,每逢春秋便发作,痛苦不堪,太医院束手无策。靖王顾九渊极为孝顺,曾暗中悬赏名医,但一直未见良效。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既能接近顾九渊,又能展现价值,还能为自己博取一份保障的机会?
但如何将治疗头风的方法,不着痕迹地送到靖王府,并且让自己与之产生关联,而不被王氏等人察觉利用,这需要巧妙的谋划。
沈清辞陷入沉思。她需要一种媒介,一种既能传递药方医术,又能将自己摘出来的方式。
突然,她想起了前世听过的一件事。靖王顾九渊虽性情冷峻,不近女色,却对书画古籍颇有鉴赏之力,尤其喜爱收集前朝医圣“元化先生”的手札和药方。据他曾为求一卷元化先生失传的《金匮针略》残卷,不惜一掷千金。
元化先生……沈清辞脑中灵光一闪!《星辰药王典》中,恰好记载了几种疑似源自元化先生一脉的、治疗头风顽疾的奇门针法和古方!只是经过药王谷历代改良,更具神效。她完全可以借鉴其理,稍加修改,伪装成偶然得来的“元化先生遗方”!
而传递的媒介……她目光落在了窗前书桌上那套蒙尘的文房四宝上。原主虽病弱,却也识文断字。她可以模仿一种古朴的笔迹,将针法和药方誊写下来,再设法让人“偶然”将此物送到靖王面前。至于如何“偶然”……或许可以借助回春堂林老的人脉?林老行医多年,或许认识一些与靖王府有旧的人?
思路渐渐清晰,沈清辞感到一阵兴奋。这不仅仅是一个接近顾九渊的机会,更是一个将自己从沈家这个泥潭中暂时独立出来的支点。只要靖王认可了她的“医术价值”,王氏等人再想动她,就得掂量掂量了。
干就干。她起身走到书桌前,铺开纸张,研磨提笔。她没有立刻写下真正的治疗方,而是先反复练习一种略显稚拙却古朴的隶书笔迹。直到手腕酸痛,模仿得有了七八分火候,她才深吸一口气,开始正式誊写。
她将《星辰药王典》中一种名为“清窍通络针”的简化版针法,以及一副名为“麻钩藤饮”的加减古方,用工整的“古隶”写下。在末尾,她模仿古籍口吻,注了一句:“此乃余游历古刹,于残碑断简中偶得,疑是前贤元化遗泽,录之以待有缘。头风痼疾,可试之。”
写好后,她吹干墨迹,心地将纸张折叠起来,放入一个普通的信封中,封口处用一点特制的药泥黏合。这药泥干涸后无色无味,但若用特定的药水涂抹,会显露出一个极淡的星辰标记,这是她留给自己的后手和验证方式。
接下来,就是如何将这封信送到靖王府了。直接投递肯定不校她需要找一个可靠且不会引人注目的中间人。
或许……可以试试那个每日来沈府后门收泔水的老苍头?那老苍头沉默寡言,看起来老实巴交,每日固定时辰来去。她可以伪装成不心遗落,或者“赏赐”给他,让他“捡到”后,因不识字又怕惹事,转交给看起来像管事的人?但风险还是太大,万一老苍头直接将信扔了或者交给沈府门房呢?
就在沈清辞苦思传递之法时,机会却自己送上了门。
两日后,百花宴前三,沈府突然接到靖王府送来的一份请柬和一份礼物。请柬是邀请沈尚书及家眷赴宴的例行公事,礼物却是指名送给沈家大姐沈清辞的——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并附言:“闻姐雅好诗书,谨具薄礼,望莫嫌弃。”
送礼的靖王府管事态度恭谨,却未多做停留,留下东西便走了。
这份突如其来的“青睐”,在沈府掀起了轩然大波!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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