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壮汉的手腕被铁柱抓住，如同被铁钳箍住，任凭他如何发力，竟纹丝不动！
他心中一惊，抬头对上铁柱那双铜铃大眼中毫不掩饰的凶光，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你……你是什么人？敢管我们‘海蛇帮’的闲事！”疤脸色厉内荏地喝道，同时给身后几名同伴使了个眼色。
几名壮汉立刻散开，隐隐将楚三人连同那女孩围在中间。
这些人都穿着蓝色短褂，胸口绣着一条盘绕的海蛇图案，气息多在暗劲层次，为首的疤脸则是暗劲巅峰。
“海蛇帮？没听过。”铁柱咧嘴一笑，手上微微加力。
“哎呦！疼疼疼！”疤脸顿时惨叫起来，感觉手腕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好汉！好汉饶命！
这丫头偷了我们帮主的‘避水珠’，那可是我们帮主的心爱之物！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那女孩此时已经躲到了赤练身后，紧紧抓着赤练的衣角，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却悄悄打量着眼前的局势。
“避水珠？”楚淡淡开口，“可有证据？”
“这……”疤脸语塞。避水珠确实珍贵，但通常都有特殊印记或容器存放，他们只是奉命追捕，哪有什么直接证据。
“没有证据，就凭你们空口白牙，便要当街抓人，还要打断腿？”楚声音转冷，“归墟海市，没有规矩吗？”
疤脸额头冒汗，他看出这三人虽然遮着面貌，但气度不凡，尤其是刚才出手这个大个子，力量强得离谱，恐怕是化劲高手！
他们海蛇帮虽在码头一带有些势力，但帮主也不过是化劲初期，真得罪了硬茬子，麻烦不。
“规矩……自然是有的。”疤脸忍着痛，“但这丫头确实可疑，连日在我们码头区鬼鬼祟祟……”
“她偷了你们什么东西，损失几何，照价赔偿便是。”楚打断他，“若拿不出证据证明是‘避水珠’这等贵重之物，那就按普通盗窃论。或者，你们想在这里动手，试试看？”
话音落下，一股淡淡的、却令人心悸的气势从楚身上弥漫开来。
并非直接的威压，而是一种洞悉一洽掌控局面的自信。
赤练也微微踏前一步，斗篷下隐约有灼热气息流转。
疤脸和几名手下顿时感到呼吸一窒，心头警铃大作！他们常在刀口舔血，对危险有本能的直觉——眼前这三人，绝对不好惹！
“好……好！今给三位好汉面子！”疤脸咬牙道，“但这丫头我们海蛇帮记下了！我们走！”
铁柱这才松开手。疤脸捂着手腕，怨毒地瞪了铁柱和那女孩一眼，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迅速离开。
巷子里恢复平静。
女孩见追兵离开，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但依旧警惕地看着楚三人。
“谢谢……谢谢你们。”她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重的水乡土音，碧蓝的眼睛像受惊的鹿。
“你没事吧？”赤练蹲下身，语气难得温和了些。她看得出这女孩身上有伤，而且体质似乎有些特殊。
女孩摇摇头，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她腿上有一道不浅的刀伤，还在渗血。
楚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些许苏瑾调配的止血生肌药粉，递给赤练：“给她处理一下。”
赤练接过，动作利落地帮女孩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药粉效果极佳，血很快止住，疼痛也大为缓解。
“谢谢姐姐……”女孩低声道，这次多了几分真诚。
“他们为什么追你？你真的偷了‘避水珠’？”铁柱忍不住问道，他不太相信这么个丫头能偷到帮主重宝。
女孩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才声道：“我……我没偷避水珠。
是海蛇帮帮主的儿子，他想……他想欺负我，我反抗时抓伤了他的脸，他们就诬陷我偷东西，要抓我回去……”
她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几处淤青和抓痕，显然经历了一番搏斗。
“混账东西！”铁柱闻言大怒，“刚才就该狠狠揍他们一顿！”
楚示意铁柱稍安勿躁，看向女孩：“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家人呢？”
女孩眼神一暗：“我叫阿汐……没有家人了。我是跟着村里渔船来的，船……船遇到风暴沉了，只有我抱着一块木板漂到这里……”她着，眼圈微微发红，但强忍着没哭出来。
孤女，海难幸存，流落归墟海虱…这身世听起来合情合理，
但楚却从她闪烁的眼神和体内那股极其隐晦、与海水隐隐共鸣的奇异波动中，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尤其是黑色奇石那丝共鸣……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赤练问，“海蛇帮不会轻易放过你。”
阿汐低下头，绞着衣角：“我……我不知道。码头区的活他们都不让我干，我偷东西……我……”
“先跟我们走吧。”楚忽然道，“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
铁柱和赤练都有些意外地看向楚。楚哥平时并非心慈手软之辈，怎么对这来历不明的丫头如此关照？
楚没有解释，只是对阿汐：“我们初来海市，也需要个熟悉本地情况的帮手。
你暂时跟着我们，包你吃住，也算有个庇护。如何？”
阿汐猛地抬起头，碧蓝的眼睛里迸发出惊喜和不敢置信的光芒：“真……真的吗？谢谢恩公！谢谢恩公！阿汐一定会努力干活的！
我熟悉码头区，也……也认识一些采珠人，知道些海里的消息！”她像是生怕楚反悔，连忙表忠心。
“走吧，先离开这里。”楚点头。
四人迅速离开巷道，在阿汐的指引下，七拐八绕，来到了码头区边缘一处相对僻静、由废弃渔船改造的简陋棚户区。
阿汐在这里有一个用破帆布和木板搭成的“家”，勉强能遮风挡雨，里面除了一张破草席和几个捡来的贝壳碗，一无所樱
“你就住这？”铁柱看得直皱眉头。
阿汐有些窘迫地点点头。
楚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还算隐蔽。“我们暂时在这里落脚。
铁柱，你去弄些吃的和干净的衣服和被褥来。赤练，你带阿汐去清理一下，处理其他伤口。”
铁柱和赤练应声而去。棚屋里只剩下楚和阿汐。
阿汐有些紧张地站着，不敢看楚。
“阿汐，”楚忽然开口，声音平静，“你体内，是不是有一股特殊的力量？与水有关？”
阿汐身体剧震，猛地抬头看向楚，碧蓝的眼眸中充满了惊骇和恐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但知道，还能感觉到，你一直在刻意压制它，对吗？”
楚目光如炬，“而且，海蛇帮追你，恐怕不止是因为你抓伤了他们少主吧？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你的特殊？”
阿汐脸色煞白，咬着嘴唇，半晌，才颓然点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是……是的。
我们村子……我们村子的人，祖祖辈辈都有点控水的能力，但很微弱。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能力比他们都强，有时候甚至能引来鱼，或者让身边的水流变慢……那次海难，我就是靠这个才活下来的。
来到海市后，有一次我不心，被海蛇帮那个混蛋看到了……他就想抓我去研究，或者卖给那些喜欢收集‘异人’的大人物……”
她泣不成声，将压抑许久的恐惧和委屈都哭了出来。
特殊的水系异能……楚若有所思。难怪黑色奇石会有反应，奇石本身似乎就与“水”、“空间”等规则有关。这女孩的赋，或许真有点用处。
“别哭了。”楚语气缓和了些，“你的能力不是罪过，只是需要学会控制和隐藏。以后跟着我们，没人能随便抓你。”
阿汐泪眼朦胧地看着楚，用力点头，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久，铁柱和赤练带着食物衣物回来。四人简单用了些吃食，阿汐换上了赤练找来的干净旧衣，虽然宽大，但总算清爽了许多，依稀能看出是个清秀伶俐的丫头。
“楚哥，接下来怎么办？海蛇帮会不会找过来？”铁柱问道。
“他们暂时不敢明着来，但暗地里肯定会盯梢。”楚沉吟，“我们明晚还要去‘鬼藻巷’的交易会，阿汐留在这里不安全。
赤练，你今晚留下照看她，我和铁柱去探探路，顺便摸摸海蛇帮和四海帮的底。”
“好。”赤练点头，她明白楚的顾虑。阿汐身份敏感，带着去探查反而容易暴露。
“恩公……楚大哥，我知道‘鬼藻巷’！”阿汐忽然声道，“那里很乱，晚上有很多见不得光的交易。
巷子深处确实有个‘沉船酒馆’，但……但我听采珠的阿伯过，那里有时候会‘吞人’，进去就出不来了。你们一定要心！”
“吞人？”铁柱挑眉。
“嗯，就是，有些私密交易会，其实是陷阱，专门坑杀外来者，抢夺财物。”
阿汐心有余悸，“海蛇帮有时候也干这种勾当，他们和‘沉船酒馆’的乔老八好像有来往。”
果然有诈。楚眼神微冷，侯三的消息果然不能全信，那家伙很可能两头吃。
“无妨，我们自有准备。”楚对赤练道，“你们在此戒备，若有不对，立刻发信号撤离。”
安排妥当，夜幕降临时，楚和铁柱换上更不起眼的装束，悄然离开棚户区，朝着海市深处那片更为混乱黑暗的区域——“鬼藻巷”潜行而去。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海蛇帮据点内，脸上带疤的壮汉正躬身向一个穿着锦袍、面色阴鸷的中年男子汇报：
“帮主，那三人护着那个贱人，进了废船区。
看身手，至少有两个是化劲，来历不明。要不要多派点兄弟……”
被称为帮主的中年男子把玩着手中的铁胆，眼神闪烁：“化劲……来历不明……哼，先不要轻举妄动。
去，把消息透给‘乔八爷’，就……有大鱼可能要去他的酒馆‘逛逛’。
乔老八最近不是缺‘好货’孝敬四海帮吗？让他自己掂量。”
“是！”疤脸眼中闪过狠色，领命而去。
阴云，悄然笼罩鬼藻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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