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燕箐似乎意识到自己表述不够准确，修正道：
“或许是我的表达有误。我想强调的是，她的另一半必须经过我们的精挑细选，达到我们设定的标准。而你，很明显，达不到。”
她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一个人既要完成学业，又要兼职抚养年幼的妹妹，你的妹妹未来还想当演员，每一项都是不的花销，足以压垮你。我们家，也不是扶贫办。或许我的话过于直白会刺痛你，但这就是事实。”
蔚昭宁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零头，语气甚至称得上平静：“确实很带刺。但我不讨厌这种直接。那一百万的事儿吧，我对钱，挺感兴趣的。”
刘燕箐见她这副现实甚至有点“市侩”的反应，神情明显放松了不少。
是个知道轻重、懂得权衡利弊的聪明孩子。
她从容地拿出一个文件夹，推到蔚昭宁面前：“既然你感兴趣，那我就条件。直接把一百万现金或银行卡甩你脸上，那种戏剧化的场面不太符合我们的作风。我们是生意人，更喜欢……做投资。”
她示意蔚昭宁打开文件：“这里是合同，我一边，你一边看。”
蔚昭宁接过那份看起来分量不轻的合同，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纸张，目光沉静地开始翻阅。
刘燕箐优雅地抿了口咖啡，开始娓娓道来她的“投资计划”：“我可以给到你资助。你和你妹妹的学费，日常生活费，生活上正常的开销由我负责——当然，这些也并不是没有条件的，我希望我的投资能给我带来正反馈。”
她微笑着打量蔚昭宁：“你的作业剧本，和一些组拍摄，我都有看。你很有赋，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蔚昭宁直接合上文件，抬眼看向刘燕箐：“大概了解了，多余的话不，条件是什么？”
刘燕箐嘴角上扬，像是很满意她的直接：“花在你和你妹妹身上的钱属于借款，无利息。毕业后去国外完成我给你安排的事情就好，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蔚昭宁蹙眉，“只不过是在国外完成一个项目这样的事情，何必需要花费这么大精力这么长的时间去培养我？”
“去国外也是希望你离夏夏更远一些，”刘燕箐毫不掩饰，“至于给你安排的事情，能给我带来巨大的收益，同时也能解决掉在国外的一些麻烦。用你，因为不脏手。”
蔚昭宁挑眉，几乎没怎么犹豫：“好，成交。钱直接打给我，别去找我妹妹。”
“聪明人，”刘燕箐举起咖啡杯，“祝你导演梦早日实现。”
蔚昭宁利落地签下合同，端起自己那杯几乎没动的咖啡起身就走——接妹妹要来不及了。
走在去学校的路上，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秋筱夏的样子——
那个加了自己微信就早安晚安每日打卡不断的大姐，总是托各种人送各种礼物却从不留名，性格活泼开朗，比阿辞还要活泼些，像个太阳，亮得晃眼……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希望我真的能一直对你无动于衷。
……
早餐店里，烟火气十足。
蔚昭宁点好早餐，看向坐在对面的秋筱夏：“昨晚麻烦你了。”
“没有没有！不麻烦的，”秋筱夏连忙摆手，眼睛亮晶晶的，“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流鼻血，还流那么多……”
她到现在想起那场面还心有余悸。
蔚昭宁的眼神飘向窗外忙碌的街景，声音平静无波：“秋姐还是多在意在意自己吧，别把那么多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秋筱夏一愣：“我……”
蔚昭宁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我并非完全不了解秋姐的心意，只是我们没有可能。希望秋姐能摆正感情，不要浪费精力在没可能的人身上了。”
话音落下，两人之间陷入诡异的沉寂，与周围食客喧闹的聊声、老板响亮的点单声形成了鲜明对比。
秋筱夏整个人都愣住了，脑袋好像突然卡了壳。
想问“为什么”的话卡在喉咙里，一种酸胀的感觉从心脏蔓延开来。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重重地敲击着胸腔。
周围的声音渐渐变成了嗡鸣，看着对面那张依然淡然的脸——
好痛。
不知道哪里痛，但就是好痛。
好想哭，可是又好像哭不出来。
因为她一直都知道，蔚昭宁的心思从来没有放在过自己身上。
五年了，这个人永远都是这副淡然的样子。
她一直都知道对吗？那为什么早不？为什么要现在？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老板恰在此时端着热气腾腾的早点放在桌子上，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蔚昭宁拿起勺子就开始吃，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既没有招呼秋筱夏，也没有再看她一眼，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秋筱夏看着眼前那碗原本最爱的豆花，突然觉得它看起来索然无味。
而蔚昭宁正认真地喝着粥，那副专注的样子，仿佛碗里的粥都比她秋筱夏五年的真心要有趣得多。
蔚昭宁已经吃完了，秋筱夏还在发愣，面前的早餐一口没动。
看着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蔚昭宁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有点后悔——早知道该等她吃完早饭再扔那颗“拒绝炸弹”的，至少别浪费粮食。
“不吃吗？”蔚昭宁的声音比刚才软了些。
秋筱夏像是被从深海里捞出来一样，“啊？”了一声，眼神还有点涣散。
蔚昭宁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吃好了，先走了。”
秋筱夏张了张嘴，想让对方等等，或者再点什么，但很怪，她的声带仿佛突然决定“离家出走”，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蔚昭宁起身离开，背影干脆得像是要赶去拍什么国际大片。
低下头，看着面前那碗已经凉透的早点，拿起勺子机械地吃了一口。
是放了糖的豆花，本该是甜的，可她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她抬起头，望向蔚昭宁刚才坐过的位置，心里空落落的。
好难受，但是又不上来是哪里难受，怎么个难受法。
明明对蔚昭宁会拒绝自己这件事，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可为什么真到了这一刻，还是会这么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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