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兰端来热水递给苏晚和陆霆琛：“快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她看着苏晚，越看越觉得亲切，忍不住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看着面生，是从哪里来的呀？”
“阿姨，我叫苏晚，这是我爱人陆霆琛。我们从清河来，来农场探望亲戚。” 苏晚轻声回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她看着林慧兰温和的眼神，心里满是酸涩 —— 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和照片上一样温柔，却因为下放，只能住在简陋的土房里。
“苏晚？” 林慧兰愣了一下，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心里的亲切感更浓了。她笑着：“这名字真好听，我看着你，总觉得又熟悉又亲切，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苏晚的心跳止不住的加速。
苏振邦笑着：“慧兰，我一会喝完药就去上工，你陪着他们。”
苏晚心里一紧，连忙问：“叔叔，您哪里不舒服？我会点医术，要不我帮您看看？”
苏振邦和林慧兰对视一眼，都笑着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就是点风寒，出点汗就好了。我们家里有药草，足够了。” 林慧兰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晒干的草药，递给苏振邦，“锅里给你留了粥，吃完饭记得喝药。”
她又转头看向苏晚和陆霆琛，不好意思地：“两位同志，不嫌弃的话，一起用点早饭吧？这么早，你们肯定还没吃。” 着，她就起身准备下厨。
苏晚看着她的背影，赶紧起身，：“阿姨，我来帮您！我做饭的手艺还不错，您尝尝。”
林慧兰愣了一下，“那怎么好意思，你们是客，我很快就好的。”
苏晚不话，只是用眼神诉着自己的坚持，林惠兰看着那双倔强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也不出来，笑着答应：“那麻烦你了，帮我打打下手就可以了。”
苏晚跟着林慧兰走到灶台，上面放着几个油纸包和布袋，里面是白面、红糖和腊肉，都是之前寄包裹时送的。
林慧兰拿出一把白面，笑着：“这些都是之前有人寄来的包裹里的，我们省着吃，一直没舍得用。今有客人，正好拿出来。”
还好，还好自己寄得包裹可以帮到他们。苏晚接过白面，熟练地和起面来，准备做些葱花饼。
林慧兰在一旁烧火，和她聊家常 —— 从农场的气聊到家里的琐事，苏晚听得很认真，偶尔回应几句，心里却满是酸涩 —— 她多想告诉林慧兰，她是那个寄包裹的人，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可理智却在提醒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陆霆琛和苏振邦则坐在屋里聊。苏振邦拿出一本破旧的《物理学原理》，陆霆琛凑过去看，两人从物理公式聊到农作物种植，从城里的生活聊到农场的日子，很是投缘。
苏振邦看着陆霆琛，心里满是欣赏 —— 这年轻人沉稳可靠，对苏晚也体贴，是个好伴侣。要是倩倩也能找到可靠的人就好了。
很快，饭做好了。葱花饼的香气飘满了屋子，还有一碗热粥和一碟腌萝卜。四人围坐在桌旁，一起吃饭。林慧兰尝了一口葱花饼，笑着：“晚晚，你的手艺真好，比我做的还香！”
苏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阿姨，您过奖了，您要是喜欢，我下次再做给您吃。”
陆霆琛也笑着：“阿姨，你的手艺也很好，这粥熬得很糯，很好喝。”
苏振邦点点头，喝了一口粥，：“你们要是不嫌弃，以后常来家里坐。农场虽然条件差，但是清净，我们也能一起聊聊。”
苏晚和陆霆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苏晚轻声：“好啊，我们一定常来探望您和阿姨。”
吃完饭，苏晚和陆霆琛起身告辞：“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的早饭。我们还要去办手续，就先告辞了，晚点再来看你们。”
林慧兰和苏振邦送他们到门口，苏晚和陆霆琛转身离开，走了很远，还能看到苏振邦和林慧兰站在门口挥手。
晚上，苏晚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陆霆琛知道她在想什么，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别担心，他们会好好的。”
苏晚和陆霆琛离开后，苏振邦就拿起墙角的锄头准备去上工。林慧兰忍不住劝道：“振邦，要不再请一假，在家歇着吧，地里的活也不急这一。”
苏振邦弯腰系紧鞋带，动作比平时慢了些，额角的皱纹里还残留着刚才喝热水时的暖意，却依旧摇了摇头：“不用，这点风寒不算什么，歇会儿就缓过来了。正月里本来人手就少，我要是再请假，活就更赶了。”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深蓝色棉袄，仔细扣好扣子，又拢了拢领口，“你在家好好歇着，别惦记我，我早点回来。”
林慧兰还想再什么，可看着苏振邦坚定的眼神，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副旧手套递给他：“戴上这个，别冻着手，地里的土硬，心磨破了冻疮。”
苏振邦接过手套，指尖触到粗糙的布料，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这副手套是林慧兰用旧衣服改做的，手指处已经磨破了边，却依旧能挡住些寒风。他冲林慧兰笑了笑，推开门走进了风雪里。
正月的农场，田野里的积雪还没完全融化，裸露的土地冻得硬邦邦的，踩上去 “咯吱咯吱” 响，像是在抗议这早春的凛冽。苏振邦走到自家负责的地块，放下锄头，先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地面 —— 土块冰凉，硬得像石头，指甲掐上去都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苏振邦拿起锄头，弯腰开始刨地。锄头落下，“当” 的一声脆响，震得他手腕发麻，地里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坑，土块都没裂开几块。他皱了皱眉，调整了姿势，双手握紧锄头把，用尽全力再次落下 —— 这次终于刨开了一块土，却依旧费力，震得他胳膊发酸。
他就这样一下一下地刨着，寒风往他的衣领里钻，冻得他脖颈发僵。他时不时停下来，揉一揉发酸的胳膊，搓一搓冻得发麻的手，哈口气暖暖，然后继续刨地。
旁边地块的老张看到他，笑着喊：“振邦，今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身子不舒服吗？”
苏振邦直起身，擦了擦额头，笑着回应：“没事，歇会儿就好了，地里的活不能耽误。”
“你啊，就是太较真了。” 老张放下锄头，“抽根烟，歇会儿再干，这土硬得很，急不来。”
“不了，早早干完早放心。你也别太拼，冷，注意身子。”
老张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了自己的地块。苏振邦看着老张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依旧坚硬的土地，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锄头。
这土地是他们现在的依靠，只有把地种好，才能有收成，才能在这农场里活下去。他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却依旧沉稳，每一下都尽量刨得深些，让冻土能松动些，为开春的播种做准备。
太阳渐渐升高，田野里的积雪开始融化，土地变得有些泥泞，却依旧坚硬。苏振邦的棉袄已经被汗水浸湿，贴在背上，冷风吹过，冻得他打了个寒颤。他的胳膊早就酸得抬不起来，手指也磨得生疼，旧手套的破口处，渗出了一点血丝，却被他忽略了 —— 他只想多刨几块地，多松些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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