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乖巧依偎在相柳怀里，伸手把玩相柳雪白的发丝，声音低低：
“我没法亲手杀掉一个我曾舍命护着的人，无论他做了什么伤害我的事。
玱玹想要的是下共主，我亲眼看着他为了这个目标无数次折损了自己的尊严和傲气……他并不是要置我于死地。
这样你可能更生气……不生气了嘛，行不行啊？底下最好的夫君？”
相柳叹了口气，揉揉夭的发顶：“不忍心他死已是你的执念，我只能习惯。不是真生气，只是想感受一下被你捧在手心里哄的感觉。”
夭抬手挠挠相柳的下巴：“这事翻篇了？”
“嗯，过。”
“夫君，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我的女帝陛下有什么不敢问的需要请示？”
“辰荣军在清水镇给轩辕帝准备了什么礼物？”
相柳把夭的手从下巴拿开：
“为了九雪坦荡存于世间，义父和我也做了些安排。你在浩翎称帝不过是顺势而为，只能算其中一种方式，这帝位你不在乎，我和九雪更不会放在心上。”
夭兴奋得瞪大眼睛仰头看着相柳：“你还做了什么安排？”
“还不到出来的时候。”
“你悄悄告诉我，我保证不传出去。”
相柳巧妙移开话题：“你打算在帝位上坐多久？”
夭知道相柳不肯的事肯定是牵扯到辰荣军的隐秘，没再追问，试探着道：“蓐收私下找我商量过这事……他……他”
“提议你再选两个夫婿，青龙、义和各一个，诞下血脉后看谁适合继承帝位。”相柳冷笑帮夭把含在嘴里不出口呓语了出来。
“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夭反应极快，立马举起三指发誓：“若我有丝毫非分之想，凡我所喜都将成痛，凡我所乐都将成苦！”
相柳嫌弃地白了夭一眼：“这誓言冲撞的只会是我和九雪，不也罢。他们有这个心思并不奇怪，身在其位当负其责。我们的孩子不适合继承浩翎帝位。”
“你猜我是怎么和蓐收的？”
“帝位没焐热就写传位诏书恐引发百姓慌乱，等个十几二十年，浩翎发展平顺后传位蓐收。
他是你父王母族嫡系血脉，战前传位有要挟嫌疑，战后由你传位并无不妥。”
“死九头妖，会不会聊？！你什么都猜到了显得我很笨！”夭一脸不服，抬起双手掐住相柳的脖子左右摇晃。
相柳笑道：“想要做我猜不到的事，不如试试应下蓐收的提议？”
“我怂我没胆，行了吧？”
“很好。想不想去看看九雪？”
“走着！”夭低头找鞋子，相柳捡起鞋子帮夭套上，又理了理夭在他怀里蹭乱的鬓角：
“好不许哭。以后他就只叫九雪，不必再姓防风。
陪九雪待会我得回清水镇一段时间，西炎玱玹伤势看着吓人，其实并不严重。
帝王重伤退场比战败遁逃好听些，估计伤势复原很快会对清水镇做点什么。”
夭有点担忧：“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事？”
“指望你这位被架空的女帝？”相柳调侃了一句接着：“现在的辰荣军，已不是你知道的样子。”
夭毫不在意相柳的玩笑话，好奇问道：“辰荣军是什么样子了？”
“人之常情，日子有了奔头便会想要更多。”
除了这句，相柳没再多，带着夭去九雪孵化的地方。
海底宫殿，光影交错落在五彩斑斓的珊瑚柱上，成群结队的美丽鱼群形态各异穿梭其间，雪白鲸鱼骸骨和散发莹莹光泽的巨大贝壳交相辉映出片片或深或浅的蔚蓝越显深邃宁静。
两人携手停在三十丈外，夭串串泪珠才涌出眼眶便融进海水，哽咽道：“我好想九雪。”
相柳无奈着每次都得重复一遍的安慰：“真没必要一来看九雪就掉眼泪，他很好，没在受罪，而是在修炼。”
妖怒斥：“你是妖，没法体会人类的情感！”
“谁的？孝敬防风邶的母亲发自内心，对夫人温柔体贴，自问做得比任何人都好。距离出世只剩三年了，这七年你没虚度，九雪也没虚度，他会以最好的状态回到你身边。”
“还有三年……”夭哀嚎一声：“时间过得好慢！”
“还好西炎玱玹掀起战争，浩翎分裂再立国忙乱好多年，否则以你的急迫会更觉难熬。”
“呵呵。这么看来玱玹也不是一无是处。”
相柳被气笑了：“对，西炎王孙真是你亲表兄。”
“他传流言坑我，我回报他一箭，算是扯平了。”
“你以为是孩玩游戏？好了伤疤忘了疼！”相柳冷声呛了一句。
相柳对夭话很少冷言冷语，夭立即觉察出他不喜欢话题转到玱玹身上，明明是九头妖自己先提起玱玹的……
虽有点不服，但还是迅速改口：“不提他，我就是有点忿忿不平，生你的孩子好辛苦。”
“哪里辛苦了？你都不用带孩子。”相柳嗤笑了一声。
夭做了个怀抱婴儿哄睡的手势，无限向往道：
“你不懂其中乐趣，婴孩一把屎一把尿亲手带大有多幸福，和九雪在一起每时每刻都是享受。”
“我只懂可以马上再生一个，十月怀胎瓜熟蒂落，你很快就可以喂奶把尿。”相柳平时起夫妻间的生活琐事语气里都是温柔憧憬，此刻却像是在赌气。
夭感觉到相柳罕见地生气了，甩着鱼尾绕相柳游了一圈缓和气氛，开玩笑道：
“沫漓和我过鲛人一次产卵几十个，我们努努力生支军队出来？”
“你只是幻化鲛人形态，并不是真的鲛人。鲛人产卵多能顺利出世的极少，否则海里早被填满了。”相柳也觉得自己这口气生得没由来，放软了口气话。
寻思为什么战后夭一提西炎玱玹就忍不住火气上头？
从纵虎关国境线西炎玱玹与夭再次相逢，西炎玱玹表现就有点不同寻常。
按理传出流言摧毁夭的身世就已是主动树立敌对关系，怎至于不观王尊严温言软语里想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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