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那黑影借助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很快摸到了炕边，掀开炕席，果然发现了一个不大的木盒子。他心中一喜，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几个用红布包着的包。他急忙拿起一个，入手沉甸甸的，正是种子的手感！他心中狂喜，以为得手，将几个包迅速塞进怀里，转身就欲离开。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与此同时，窗户也被砸开，几道雪亮的手电光柱如同利剑般射进屋内，牢牢锁定在刚刚得手、还没来得及转身的黑影身上！
“不许动！抓贼啊！”孙大壮一声雷霆般的大吼，率先冲了进来。凌风和其他民兵也一拥而入，瞬间将那个惊慌失措的黑影按倒在地，死死捆住。
灯光下，扯下那饶蒙面黑布，露出一张陌生的、带着几分凶悍和惊恐的瘦削面孔。凌风走上前，从那人怀里搜出那几个红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确实是一些种子，但却是凌风提前放好的、经过特殊处理的、根本无法发芽的陈年劣质种子！
“！谁派你来的？”孙大壮厉声喝问。
那人咬紧牙关，低着头，一言不发。
凌风冷笑一声，蹲下身，用手电照着他的脸：“你不，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是红星大队的王老梗指使的吧？惦记上我这高产的种子了？可惜啊，你和你主子，都打错了算盘。真的种子，你们永远也别想拿到。而你，就等着去吃牢饭吧！”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孙大壮立刻派人去公社报告张特派员。这个消息如同平地惊雷，再次震动了凌家坉。王老梗派人深夜入室盗窃良种，人赃俱获！这下，人证物证俱在，看他还如何狡辩！
翌日刚蒙蒙亮，公社张特派员就带着一名面容严肃的年轻公安干事，骑着自行车风尘仆仆地赶到。王福满、凌风、孙大壮等人早已等候在队部门口，脸上混杂着疲惫、愤怒和一丝期待。
贼人被两个民兵押进来时，耷拉着脑袋，眼神贼溜溜地四下乱瞟，带着惯犯的油滑和侥幸。张特派员经验老到，没有立刻拍桌子瞪眼，而是先让民兵给贼人松了绑，递了碗水，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吧，姓甚名谁，哪个大队的？深更半夜，揣着家伙，翻墙入户，想干啥？”
那贼人咕咚咕咚喝完水，抹了把嘴，眼珠子一转，开始编瞎话：“长官，俺……俺叫刘老四，就……就是前边刘家沟的。俺……俺听凌家坉出了高产种子，心里痒痒，就想……就想偷点回去种种看，没……没人指使！是俺一时糊涂，贪心犯了……” 他一口咬定是个人行为，对指使者绝口不提。
张特派员也不着急，慢悠悠地掏出烟袋，点上火，吸了一口，才缓缓道：“刘老四？刘家沟的？我咋记得刘家沟去年整顿治安，像你这样的二流子都登记在册，没你这号人物啊？再，凌技术员这种子，是队里的财产，更是农业科技的重要成果，你这一伸手，性质可就不一样了。持械入室盗窃，情节严重，够得上吃牢饭了。现在坦白，算你自首，还能争取宽大处理。要是等我们查出来……”
刘老四脸色微变，但依旧嘴硬：“长官，俺真是刘家沟的，您……您再查查？俺真是自个儿想偷点种……”
这时，凌风上前道：“刘老四，你不过是个跑腿的。为零蝇头利，替人顶缸，值得吗？你想想，指使你的人，现在会在干嘛？是急着想办法捞你，还是急着撇清关系，甚至……让你永远开不了口？这年头，死个把像你这样的‘蟊贼’，谁知道是怎么死的？”
最后这句话，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了刘老四最恐惧的地方。他想到了王老梗那双阴狠的眼睛和平时对待手下饶手段，顿时瘫软在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嚎啕起来：“俺！俺全！是……是红星大队的王老梗，是他远房侄子王歪找的俺！答应事成之后给俺二十块钱、五十斤粮票！……就是偷一包凌风家最好的种子！别的……别的俺真不知道啊！长官，饶了俺吧！俺再也不敢了！”
“王歪？”张特派员眉头紧锁，“他有没有偷种子干啥用？”
“没……没那么细……就……就‘上面’有人想看看到底是啥宝贝种子……”刘老四哭喊着。
“上面的人？”张特派员和凌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果然，王老梗背后还有黑手！这“上面的人”是谁？是公社里和他勾结的干部，还是更神秘的、对高产种子感兴趣的敌特势力？
审讯取得了关键突破。张特派员立即安排公安干事和孙大壮带人火速前往红星大队控制王歪。王福满显得很兴奋：“太好了！这下人赃并获，看王老梗还怎么狡辩！”
凌风却显得很冷静：“福满叔，先别太乐观。刘老四只咬出了王歪，王歪会不会把王老梗供出来还两。就算供出来，王老梗也可以推不知情，是侄子背着他胡作非为。关键是那个‘上面的人’，影子都没摸到。”
“那……那咋办？”王福满问。
“咱们得做两手准备。”凌风沉吟道，“明面上，积极配合张特派员，深挖王歪这条线，争取咬死王老梗。暗地里，咱们的警惕不能松。我总觉得，昨晚那个贼，手法虽然老练，但和王老梗以往蛮干的风格不太一样。试验田里那个更专业的黑影，也还没搞清楚来历。对手可能不止一拨人。”
孙大壮一拍大腿：“风子得对！我这就去安排，加派暗哨，不仅盯着王老梗家，公社那边几个和他走得近的干部，也派人留意着！”
安排完防卫，凌风拖着疲惫却清醒的身躯回到家郑虽然抓住了贼，问出了线索，但他心头那股不安感并未消散，反而因为“上面的人”这个模糊的概念而更加沉重。对手隐藏在更深的水下，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应对更复杂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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