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饱私囊”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张副院长的心口上。
他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他最大的依仗就是官僚体系内的模糊地带和官官相护以及他姐夫和姐姐，但遇到陈浩然这种地位崇高、性子刚直、又完全不吃这套的院士，他的那些手段立刻就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可能引火烧身。
毕竟又不是早些年了，这年月这些挂院士头衔的每个都是金疙瘩，有的甚至能直达听，他还真不敢招惹，这次真是倒霉透了，平常和事老似的老好人陈浩然，今竟然为了这件事这么刚。
会议室里的气氛紧张得几乎要凝固。
就在这时，林强忽然轻轻鼓了鼓掌。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气得脸色铁青的陈浩然和冷汗直流的张副院长。
林强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缓缓站起身。
“精彩，真是精彩。”
他语气轻松，仿佛刚才的激烈争吵只是一出有趣的戏剧：“早就听陈院士不仅学术精湛，更是性情中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佩服。”
他先是对陈浩然表示了赞赏，随即目光转向面如死灰的张副院长，笑容不变，眼神却骤然冷了下来：
“张副院长，看来今这生意，是谈不成了。”
他拿起桌上那份荒谬的预算方案，随手递给旁边的艾华。
“不过，张副院长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林强慢条斯理地道，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张副院长的心上：“这么高赌设备，确实需要‘慎重’对待。尤其是资金的流向和使用效率，必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顿了顿，看着张副院长瞬间惨白的脸，继续道：
“这样吧，艾华，回头以我们集团的名义，给市里主管科教文卫的领导，还有市里的检察、审计部门，分别送一份‘建议函’。就我们强盛集团本着支持科研的热心，有意促成此次合作，有台高端进口医疗设备原本打算以成本价算是半卖半送给市里的医疗科研部门使用，帮助市里的医疗技术发展。
但对交大医学院部分行政管理环节的‘高标准、严要求’有些疑虑，特别是资金监管方面。建议他们能否介入指导一下，也好让我们这些热心企业别热脸贴到冷屁股上，亏了钱还惹上一身骚。”
“哦，对了。”
林强仿佛刚想起什么，补充道：“把张副院长这份充满了‘学术高地’智慧的预算方案，作为附件一并送上，请领导和专家们‘学习参考’一下。”
这话一出，张副院长双腿一软，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平常这种事情做得太多，在他眼里这种做官面生意的商人，他一威胁就得乖乖把钱掏出来，把他当爷一样捧着，要什么给什么，他哪见过这么凶猛，直接掀桌子的？难道不怕得罪他和他背后的人吗？
这一手太狠！这简直是要把他往死里整！一旦这份离谱的预算方案被送到纪委和审计部门，他的政治生涯就算不立刻终结，也会留下极大的污点，日后绝对后患无穷！而且直接捅到市里领导那里，连他姐夫都保不住他！
张副院长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的肥肉因为惊恐而剧烈颤抖，之前的官威和傲慢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欲。他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摆动，像是要抓住一根根本不存在的救命稻草。
“林…林董事长！林先生！误会！大的误会啊！”他声音尖利，带着哭腔，几乎要破音，“我刚才…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对！就是跟您开个玩笑，试试您的诚意！您怎么还当真了呢！”
他试图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也顾不得擦。
“这预算方案…这方案是我下面人胡乱做的！我根本不知情！对！不知情！我还没来得及看呢！”
他语无伦次地试图推翻自己几分钟前还言之凿凿的东西：“您千万别往心里去！设备我们马上签！就按您的成本价！不！市价！我们按市场最高价买！学院出全款！立刻就能付！后续所有维护管理我们全包！只求您…只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毕竟您不看在我面子上，也要看在我姐夫马校长面子上啊。”
他一边着，一边用哀求的目光看向陈浩然，希望这位院士能帮他句话：“陈院士！陈院士您帮我句公道话啊！我就是工作方式有点问题，绝对没有中饱私囊的意思啊！您知道的，学院经费紧张，我也是想为学院多争取点资源…”
陈浩然看着他这副丑态，眼中只有浓浓的鄙夷，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根本懒得搭理他。
张副院长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林强看着他这番拙劣的表演，脸上的玩味笑容渐渐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玩笑？”林强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带着一种令权寒的嘲讽，“张副院长，你觉得我林强的时间，是用来陪你开玩笑的？”
他缓缓踱步，走到张副院长面前，强大的压迫感让后者几乎喘不过气。
“你刚才那份‘玩笑’，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林强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只要送到检察手里，他们都绝对不会认为那是个玩笑。你觉得，我是该相信你现在的话，还是相信那份盖着你们学院公章的文件？”
张副院长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浑身冰凉。公章…那份要命的预算方案上，确实盖了章！这是他无法抵赖的铁证！
“至于马校长…”
林强微微俯身，靠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道：
“告诉你姐夫，如果想平安退休，就最好学会怎么管好自己的舅子，最重要的是，手别伸那么长，浦栋的那块地，想要可以花钱和我们竞拍，别搞那么多无聊动作，不然你和他的“资料”会同时出现在检察部门的桌子上，那么脏还那么贪，还敢让人找我公司麻烦？不先查查我们是谁？害死了人会被索命的。”
林强这句话，如同最后一道精准的惊雷，彻底劈碎了张副院长所有的侥幸心理和仅存的底气。姐夫让他故意找强盛公司的麻烦，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早就知道和他们抢那块地的幕后指使是谁，甚至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
今这场冲突，根本就不是偶然！即便自己不搞这么一出，事情恐怕也不会那么简单，目的就是为零他，更是为零他背后的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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