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如豆，昏黄的光晕在窗纸上晕染开来。柳如烟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手中的针线在布料间穿梭。她低头咬断一根线头，将缝好的衣襟细细抚平。
这是她偷偷为秦陌川做的冬衣，上次秦大哥见她们几个衣裳单薄，悄悄留了些布料给她们，可是他已经帮了她们太多了，她心中实在是不安的很。
没什么能报答他的，秋日里她们在山里采了些野棉花，姐妹三个欣喜不已，全都摘了回来，这棉花晒干了还不少够她们一人做件棉衣的。
前些日子，她趁着秦陌川在院子里劈柴的功夫，躲在廊下目测了他的身形。那日他穿着单薄的青衫，肩宽腰窄，身姿挺拔如松。她悄悄记下尺寸，又趁他换鞋时留意了鞋码。
想着给他做一件，妹妹们一人一件自己将姐妹几个身上的旧棉衣拆了重新做一件自己的应该能成。
针尖不心刺破了手指，她下意识将手指含入口郑血腥味在舌尖蔓延，让她想起那日在山中的情形。
秋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山间，她和两个妹妹在山中发现了一片野棉花。洁白的花絮在风中摇曳，像是上的云朵落在了人间。她们欣喜若狂，将棉花尽数采摘回来。她将棉籽剥出来了留着做种子，看看明年能不能在这院子里种出来。
秦陌川上次去隔壁镇子上看见布坊的掌柜的在贱价处理一批落了水的布料，他瞧着料子不错，虽然泡了水但是不影响穿，对他们这些农家人来半分不打紧的，他挑了找几块布料，悄悄放粮食筐里送给了她们。
\"这布料...\"她当时收拾东西捧着那几块棉布，指尖微微发抖。布料的质地柔软细腻，她本想推辞，可秦陌川已经转身离开，只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
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拍打在窗棂上。柳如烟起身将窗户关紧，又往火盆里添了几块木柴。火光跳动，映照着她清秀的侧脸。
她取出一件已经做好的棉衣，这野棉花填充的，虽然比不上店铺里卖的精致，但胜在暖和。她将棉衣贴在脸上，感受着棉絮的柔软，仿佛能闻到山间清新的气息。
针线筐里还放着两双鞋底，是她用旧布一层层纳出来的。秦陌川的鞋子总是磨损得厉害，她猜他一定经常在山间行走。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得揪了一下。
前些日子下了一场大雪，秦陌川的靴子都湿透了。她看见他将靴子放在灶边烘烤，鞋底已经磨得极薄。第二日还没亮，她就起身开始纳鞋底。
\"姐姐，你在给秦大哥做衣服吗？\"妹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里屋走出来。
柳如烟慌忙将手中的活计藏到身后，\"快去睡吧，还早着呢。\"
二丫却凑过来，眨着大眼睛：\"秦大哥对咱们这么好，姐姐是不是...\"
\"别胡！\"柳如烟打断她的话，脸颊却悄悄染上了红晕。她将二丫三丫推回屋里，自己却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儿呆。
是啊，秦陌川对她们确实很好。不仅帮她们建了屋子，还经常带些山里的野味给她们。有一次她发烧，是他连夜去镇上请了大夫。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不安。
她是个不祥之人，而他...……虽然从未提起过自己的来历，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不凡。她知道他是个有能力的，自己配不上他。
针线在布料间穿梭，发出细微的声响。柳如烟将最后一针缝好，轻轻抚平衣襟上的褶皱。这件外袍用的是深青色布料，衬得人愈发挺拔。她在领口处绣了几片竹叶，针脚细密，几乎看不出痕迹。
边泛起鱼肚白，她将做好的衣物叠好，用布包起来。过些日子他来的时候送给他聊表心意。
眼见要亮了，她索性不睡了起身做早饭去了。
她在原先屋子后面院子里挖了个地窖将一部分粮食藏了进去，剩下够吃一阵子的放在了杂物房里。
想着今日便是冬至了，干脆做些饺子，她们这边不常吃饺子，这白面太精贵，她们不舍得买，这一袋子白面也是上回他送的，干脆多做一些送给他尝尝。
她只知道他住在这山腰里，具体在哪里还没去过，若是他不来自己便去寻一寻，认个门也好。
想到这里加快了手中的速度，这揉面的技巧还是跟着娘亲学的，那时爹爹还在世，家中生活过的去，母亲总给她们做些不一样的零嘴吃食。
娘亲手巧做什么都好吃，甩了甩头不再去想这些，她将面擀成了皮儿，用晒干的野菜泡了，拿了些野猪肉炒香拌了野菜做馅儿。
二丫三丫起床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味儿，“阿姐……你做的什么？这么香？”
“起来了，快些洗漱，一会儿就好了，今日冬至我们吃饺子。”
“哦……有饺子吃喽！”三丫毕竟还，一听有好吃的，拍着手高兴不已。
“呵呵……快去吧一会就得了。”
“嗯阿姐！”
饺子出锅了，看着她们两个吃的香，柳如烟心中一阵暖意，眼里带着泪意。
“阿姐！你不吃吗？”
“嗯，阿姐一会儿再吃，我去给秦大哥送些饺子你们两个乖乖在家莫要出去，知道吗？”
“知道了阿姐！”最近外头不太平她们家在村子最后头，本就人烟稀少，好在有了这高高的竹院墙多少安心些。
秦大哥好些日子没见着了，不知他怎么样了，有担心他在山里外一受了伤，心里有些担心，将饺子包好，又拿了几坛子咸菜，还有新做的衣裳鞋子放进背篓朝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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