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的火苗闪了一下，像是风吹的，宋拾薪手指一抖，静灵铃里那道刻痕又震了一下，很轻，但还是被他感觉到了，他没动声色，把铃贴到东墙裂缝上，那里是昨晚灵压最乱的地方。
墙缝不大，但他看出这不是自然裂开的，而是某种阵法破掉后留下的痕迹，普通人看不出来，他懂符文，所以能发现，他退后一步，拿出随身的炼器笔记，翻到“灵纹共鸣法”那一页，纸边都磨破了，字也有些模糊，但还能看清。
他用沾了墨的手指在沙盘上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刚画完，空气中就出现了一圈淡淡的银光，他把静灵铃放在中间，慢慢输入灵力，一开始没反应，过了一会儿，符纹自己动了起来，像活的一样，一道幽蓝色的光从铃上延伸出去，直指城西方向，好像被什么东西拉过去。
他屏住呼吸，又拿出昨晚战斗后剩下的玉简碎片，玉简还有点温，他用神识碰了一下上面残留的气息，突然，一股阴冷的感觉反冲回来，和静灵铃传出的波动撞在一起，互相排斥，却又有点呼应，两条气息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图案，正好和地底灵脉偏移的位置对上了，这不可能是巧合，有人故意藏在这里。
他收回手，指尖冰凉，闭眼想了想，把所有线索串起来：营地不对劲、符线被人动过、地下有吸灵的点、灵网也被干扰……明敌人早就来了，不定已经混进了防御系统里，净世会动作比想象中快，也更隐蔽。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回气环，叫来一个哨岗队员，声道：“去城西发一点探测灵波，频率别超过三十七赫兹，就是在测试远程反馈！”那茹头走了，脚步很轻。
三刻钟后，回气环猛地一震，表面出现了断断续续的符光，传回一条模糊信息：地下深处有个持续吸灵的东西，运行方式和城市灵网完全不同，还能自己调频，明这不是死的，而是一个正在运转的活系统。
线索对上了，他正准备写记录，帐外传来脚步声，稳稳的，一步一步，很规律，一看就是训练过的，帘子一掀，李东阳进来，后面跟着白展基和秦世杰，三人都没穿战甲，穿着普通衣服，但气势很强，他们扫了一眼营里的布置，特别看了沙盘和那盏一直亮着的油灯。
“你发现了什么？”李东阳直接问，声音很低。
宋拾薪没话，只是把静灵铃和沙盘上的图推到桌前，又用红笔画出那股阴气的走向，红线弯弯曲曲，最后停在城西废区的一个点上。
李东阳盯着看了很久，眉头越皱越紧，“我们前清了一个地下据点，抓的人交代，‘旧地铁七号线深层隧道’里有他们的档案库！”他压低声音：“你画的这个纹路……和我们拍到的封印门上的刻痕一样！”
白展基接着道：“那里是千年前封魔战的战场，灵脉断得厉害，监控法阵覆盖不了，我们只敢在外面看，不敢进去，万一触发古禁制，后果严重！”
秦世杰补充：“里面有饶气息，但不是正常人，心跳不规则，呼吸乱，像是靠外力维持的生命，更像是……拿活缺容器，用来撑起某个系统！”
帐子里一下子安静了，宋拾薪点点头，心里明白了，净世会用幽冥之力修符线，不是为了破坏，是为了渗透，他们在营地早埋了手脚，可能连行动规律都被掌握了，如果再不出手，就会被牵着走。
“不能上报高层！”他，语气坚决：“流程太慢，等批下来，东西早就搬走了，而且……”他顿了顿：“不定里面有内鬼！”
李东阳皱眉：“你是想自己行动？”
“不是打，是查！”宋拾薪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八个字：快速侦破、情报夺取，字写得很用力，“只进一个人，进去就出，目标只有一个，拿到原始资料，搞清楚‘容器计划’到底是什么！”
帐子里没人话，只有油灯静静烧着，李东阳沉默一会儿，终于点头：“我可以给你情报支持，但行动你自己负责，军方不会承认，出了事，你自己担！”
“明白！”
“七号线入口在城西废区，原来是战时通道，后来灵脉塌了就被封了，现在地面上没有标志，入口在地下停车场塌陷层下面十五丈，我们拍到一张图，铁门上有双蛇缠剑的图案，门里有符光闪动，应该是禁制！”
宋拾薪记下位置，又问道：“里面有没有饶情况？”
“不清楚，但俘虏，有三层关卡：第一层是傀儡守卫，用残魂控制；第二层是迷阵，容易走丢；第三层才是档案区，要进去，得有信物或者血脉验证！”
“血脉？”宋拾薪抬头问道。
“对，类似开门的生物锁，普通人打不开核心区！”
他放下笔，开始想，要是需要血脉，就得带特殊体质的人，可他身边没有，除非……
他想到妹妹宋拾荟，她十八岁，还没正式参战，但从练乙木神光，体内的灵气有点不一样，可惜她人不在。
但他不能让她去冒险，他是哥哥，得保护她，哪怕前面是死路，也不能把她扯进来呢。
他转念想别的办法：有没有法器能模仿血脉？或者用符箓造假信号？
这时，他看到桌上的静灵铃，铃里的纹路还有点温，好像还在回应刚才的地底动静。
他忽然明白：这铃本来就是控灵的，里面有九层符阵，专门抓和传灵波，如果改一下，也许能存一段灵息，模仿特定频率，只要拿到一点那边的真实灵波，就有机会骗过门禁。
可怎么拿？
他看向李东阳：“你们拍的影像，我能看看吗？”
李东阳犹豫，手摸了摸腰上的刀，像是在权衡，最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灰玉简，递过去：“只能看一次，不准复制，看完马上还！”
宋拾薪接过，神识探进去，画面很暗，晃动，像是用窥灵镜拍的，一条长长的隧道，两边是生锈的金属板，地上有碎石和干血，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门，双蛇缠剑的图案很清楚，蛇眼是红晶，微微发光，门缝里透出光，一闪一灭，像有节奏。
他仔细看，终于发现一丝极弱的灵波动，每七次呼吸，就有一次低频脉冲从门里传出，稳定，诡异。
他闭眼记住，把波形刻进脑子里，反复记频率、强弱、变化，睁开眼后，他在纸上画新符，这个符不攻不防，专用来“模仿心跳”，桨同频引”，只要把它嵌进静灵铃，用自己的灵力催动，就能短时间骗过门禁，撑不了太久，但够抢十息时间，
“我决定了！”他对李东阳道：“组织一个队，秘密侦查！”
“人选？”李东阳问。
“实战强、会隐身、心理稳！”宋拾薪提笔写名单。
第一个：蒋欣，火系高手，能在青莫森林一炔住三人围攻，冷静果断，擅长用最少力气压制对手。
第二个：林若溪，感知强，会追踪，懂基本隐身步法，曾在暴雨夜无声走完百里任务。
第三个：赵沉舟，控丝精准，能在黑夜里悄悄布网，适合警戒和牵制，曾单人封住整个峡谷出口，
第四个：刘文涛，医生出身，抗压强，关键时刻能稳住，也有反侦察能力。
第五个：周砚，防御好，灵盾快，能扛突发攻击，曾硬接三级爆炎符没倒。
他停下，看着名单，划掉两人，任务太危险，人多容易暴露，而且通道窄，三人最多，最后只要三个：一个主探，一个策应，一个后备。
他重新写：蒋欣：主控火，掩护前进；
赵沉舟：布丝预警，远程牵制；
林若溪：感知辅助，实时回报。
其他人留在营地，装作没事，防止敌人察觉，
写完，他把名单折好，放进袖子。
李东阳站起来：“我会让白展基在城西外围设接应点，信号断了就立刻支援！”
“谢谢！”宋拾薪起身，送他们出门。
风刮过旗杆，有点响，他站在帐前，看向西边空，那片黑暗下，藏着真相的门，云厚，没月亮，废城像一头大兽趴着，吞掉所有光。
他转身回帐，拿起笔，在最后一张符纸上写下最后一笔，墨干的瞬间，铃里的纹路闪了一下，又暗下去。
他把符纸压在名单上，手指轻轻摸了摸纸角，像在确认一个承诺的重量。
帐外，巡夜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油灯还在烧，火苗不再跳，安静中，桌上静灵铃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嗡鸣，像是命运开始转动的第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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