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风衣客的阴影
《味觉权利宣言》引发的全球声浪，如同为即将奔赴决战场的团队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然而，这宏大的背景音无法驱散萦绕在每个人心头的具体阴霾——那个隐藏在迪拜“未来美食殿堂”之下的、针对石磊的“收割”装置，以及霍华德邮件中那句充满恶意的“深入交流”。
动身前往迪拜前的最后准备在压抑的节奏中进校新的身份、航线、落脚点、应急预案……每一个环节都在安曼和“山猫”的协力下反复推敲。拉图尔先生动用了家族积累的最后一些人脉，提供了一些在中东地区可能用上的隐蔽支援。
威廉姆斯博士则抓紧最后的时间，根据石磊的描述和官方提供的有限资料，试图进一步分析那个“收割”装置可能的运作原理。“如果它的目标是石磊那种独特的感官神经信号，或者他与‘样本’共鸣时产生的生物能量……那么理论上，我们可以尝试制造干扰，或者……准备一个‘假目标’。”
但理论终究是理论，面对未知的高科技装置，任何对策都显得苍白。
就在出发前夜，为了获取更多关于场馆内部的最新情报，林晓决定冒险启用一个安曼早已布置、但一直处于静默状态的暗桩——一位受雇于场馆保洁外包公司、负责夜间清洁的员工。此人背景干净，因家人曾受惠于慢食协会的援助而愿意提供帮助。
行动很简单：由这名保洁员利用工作之便，将一个伪装成清洁工具的微型侦察机器人，放置在通往地下实验室的货早梯井附近，以期捕捉到一些官方资料未能显示的细节。
行动时间定在迪拜当地时间的凌晨两点。
酒窖内，林晓、石磊、安曼（远程）和威廉姆斯博士围在通讯器前，等待着暗桩的消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凝重。
凌晨两点二十分，预设的通讯频道终于传来了微弱的电流声，接着是暗桩压抑着紧张的声音：“工具……已放置……在指定区域……我看到……有穿着特殊防护服的人……往下运送一些……闪着蓝光的箱子……”
信息简短，但证实霖下实验室确实在深夜仍有异常活动。
“很好，立刻撤离，按计划清除痕迹。”安曼指示道。
“明白……呃？！”暗桩的声音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声短促的、被强行扼住的惊呼，以及什么东西倒地的闷响！
通讯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不好！”林晓脸色骤变。
几乎在通讯中断的同时，安曼面前的监控屏幕上，代表那个微型侦察机器饶信号点，也瞬间变成了代表丢失的灰色！
被发现了！而且对方的速度快得惊人！
“启动紧急预案！切断与暗桩的一切关联！”林晓立刻下令，心脏沉到了谷底。损失一个暗桩和一台设备尚在可承受范围，但关键是，对方是否已经顺藤摸瓜，查到了他们这里？
就在众人神经紧绷，准备应对可能随之而来的网络攻击或物理搜查时，酒窖内那部用于紧急联络的、独立线路的卫星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
这部电话的号码，只有极少数绝对核心的成员知道！
所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投向那部发出刺耳铃声的电话。
林晓与“山猫”交换了一个眼神，“山猫”无声地移动到门边警戒。林晓则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按下了免提键。
“喂？”
电话那头，是一片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能听到极其微弱的、平稳的呼吸声。
良久，一个经过特殊处理、冰冷得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电子合成音，缓缓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在地面上：
“玩弄蝼蚁的把戏……到此为止了。”
是风衣客！他竟然直接找上门了！
“你们的挣扎，徒增笑耳。”冰冷的声音继续传来，无视了林晓的沉默，“‘钥匙’注定归于‘锁孔’，这是早已写定的轨迹。反抗，只会让过程……更痛苦。”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在陈述物理定律般的绝对自信。
石磊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他感受到一股远比霍华德更加纯粹、更加深邃的冰冷与恶意，透过电波弥漫开来。
林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话筒冷冷回应：“轨迹是人走的，不是谁写定的。你们害怕了，所以才会像这样气急败坏地打电话来威胁。”
“威胁？”风衣客的声音里似乎透出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嘲讽的波动，“不。是告知。是让你们……认清自己的渺。”
他顿了顿，仿佛在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那个保洁员，还活着。暂时。他的生死，取决于你们在迪拜的表现。如果‘钥匙’自愿走入‘锁孔’，完成它的使命……那么，这些无关紧要的蝼蚁，或许可以苟活。”
“记住，这不是请求，这是……规则。”
完，根本不给林晓任何回应或讨价还价的机会，电话便被挂断，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在死寂的酒窖里空洞地回响。
压抑的愤怒与冰冷的寒意，交织在每个人心头。对方不仅发现了他们的侦察，抓住了暗桩，更是以一种猫戏老鼠般的姿态，直接进行了最赤裸裸的警告与胁迫！他甚至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存在和目的！
“他是在攻心。”威廉姆斯博士声音干涩，“他想在决战前，彻底摧毁我们的意志。”
石磊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种被当成物品、被称之为“钥匙”和“使命”的感觉，让他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愤怒。但在这愤怒之下，还有一种更深沉的决心在滋生。
“我不会……如他们所愿的。”他抬起头，看向林晓，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我会去迪拜，但不是去当什么‘钥匙’，我是去……打破那把‘锁’！”
林晓看着石磊，从他眼中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决绝。他拍了拍石磊的肩膀，然后转向安曼和“山猫”，语气恢复了惯有的沉稳：
“都听到了？我们的对手，比想象的更嚣张，也更谨慎。他们越是这样，越是明他们对自己的计划并非百分之百自信，他们害怕变数。”
“而我们，就是那个最大的变数。”
他目光扫过众人，斩钉截铁地道：“计划不变，按原定时间出发，前往迪拜。”
“他要玩游戏，我们就陪他玩到底。只不过，游戏的结局，由我们来写！”
然而，在众人看不到的阴影角落里，石磊却微微蹙起了眉头。在风衣客那纯粹的冰冷恶意之下，他刚才似乎……还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一闪而逝的、不同于“清理者”惯有气味的……陈旧纸张与干燥草药的奇异气息。
这气息……属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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