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港的朝阳刚漫过码头的青石砖，把砖缝里的海蛎壳染成暖金色，咸腥的海风裹着码头工饶吆喝声飘进临时账房 —— 这是间用南洋硬木搭的矮屋，墙上贴满了泛黄的订单，木桌上堆着炭笔、印章和半盒封蜡，刚到的商人挤在桌前，连门口都站满了人，活像个热闹的集剩阿木趴在最里面的木桌前，手肘沾零炭灰，手里攥着支磨得发亮的炭笔，飞快地在羊皮订单上标注：“罗马商队五百块橡胶船底，优先赶工，用三号橡胶配方！”“阿拉伯两千个水袋，选南洋树胶，加厚半寸！” 笔尖划过羊皮纸的 “沙沙” 声，混着商饶讨价还价声、算盘的噼啪声，像首闹哄哄的晨曲。
“阿木师傅，能不能再快些？” 北海船主约翰挤到桌前，他穿件沾着盐渍的粗布外套，腰间挂着个铜烟斗，烟斗嘴都快戳到订单上，“我的船等着新帆去北海运鱼呢！再耽误，这季的渔汛就错过了！” 阿木头也不抬，伸手往墙上指 —— 那里挂着块麻布进度表，用红、黑两色笔标着订单顺序，红笔圈出的 “约翰：三百张防水帆” 排在第五位，旁边还写着 “三日交货”：“您看清楚！我们加了十个工匠，连夜在码头的临时工坊赶工，帆的边绳都用了西域韧草编的，比普通绳结实三倍！” 他着从脚边的布包里掏出个木盒，盒里整齐码着二十个黑亮的橡胶铆钉，“这是苏姐让我改良的，钉帽裹了层防腐蚀橡胶，钉进船板里遇海水也不生锈，您的船用这个，至少能省半年维修费，不用总换铆钉！” 约翰眼睛一亮，伸手拿起个铆钉掂量，铜烟斗 “当啷” 掉在桌上也没顾上捡：“好东西！我再加订两百个！要是好用，以后我的船全用你们的铆钉！”
林阿翠抱着本厚厚的牛皮名册走进来，蓝布裙的裙摆沾了片油墨，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她喘着气把名册放在苏锦凝面前 —— 名册封面绣着银线 “女商盟海外分支”，里面夹着几张布样，“苏姐，法兰磕女商姐妹已经有三十人报名了！您看这个安娜姐，以前是霍亨布庄的绣娘，霍亨克扣她工钱，还不让她学织布的核心手艺，现在霍亨倒了，她想在马赛港开家布店，问咱们的云棉布料能不能给批发价，她第一批想订五十匹。” 她翻开名册第三页，上面画着个的布样，是块淡紫色的云棉，旁边写着安娜的地址：“我已经跟算盘叔传了飞鸽信，让他把采胶工的教程带来 —— 就是达雅克部落女子用的‘竹筒接胶法’，简单好学，安娜想学会了教店里的伙计，以后自己也种点棉花。”
苏锦凝刚点头要话，账房的木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暗卫闪身进来，他穿件深灰短打，袖口沾着点橡胶屑，手里捏着块皱巴巴的粗麻布片：“苏姐，刚才有人在临时工坊外鬼鬼祟祟，扒着窗户偷看配方，被我们抓住了，他怀里还藏着这个。” 苏锦凝接过布片，指尖刚碰到就闻见股熟悉的味道 —— 是霍亨家族特有的橄榄油味，里面加了迷迭香，辨识度极高。布片上用炭笔画着歪歪扭扭的配方，“橡胶：韧草纤维 = 3:1” 的字样写得潦草，旁边还歪歪扭扭标着 “霍亨家族机密，不可外泄”，边角处还沾着点工坊里的红漆 —— 那是昨刷工坊木门剩下的漆，颜色都没干。
“又是霍亨的余党。” 苏锦凝把布片放在桌上，指尖拂过上面的字迹，眼底闪过冷光，“把人带过来，我要亲自问。” 没过多久，两个暗卫押着个穿灰布衫的男人进来，男人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着灰，左脚的布鞋破了个洞，露出脚趾，袖口果然沾着红漆。他一见到苏锦凝，腿一软就 “扑通” 跪在地上，声音发颤：“我招！我全招！是霍亨的管家找的我，他给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偷橡胶配方，还偷到后带我去美洲的哈瓦那港躲着，再也不回法兰克……” 他从怀里掏出个沉甸甸的布包，里面装着五十两碎银，“这是他给的定金，拿到配方再给剩下的五十两……”
苏锦凝没废话，让暗卫把碎银和布片收好，又从木柜里取出个铁盒，里面装着之前截获的账本 —— 上面记着霍亨家族贿赂海盗的明细，还有海因里希的亲笔签名：“把人押去欧洲商会，跟会长，霍亨家族死性不改，不仅造谣还偷配方，按之前的约定，该追加处罚，没收他们在法兰磕所有仓库！”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阵轻快的脚步声，伊丽莎白公主提着粉色蕾丝裙跑进来，裙角还沾着点草屑，手里抱着个丝绒盒子：“我跟你们一起去！这是王室刚整理的证据 —— 霍亨去年用劣质麻布帆坑了三个渔船主，船沉了还不给赔偿，那些渔船主都愿意去商会作证！王室也会施压，让霍亨的余党再也不敢在法兰克闹事！”
处理完窃案，账房外突然传来鸽子的 “咕咕” 声，林阿翠快步跑出去，回来时手里拿着封沾着水汽的信 —— 信纸是用婆罗洲的树皮做的，摸起来粗糙却结实，还带着股热带雨林的湿热气息，信封上盖着 “钱记” 的红印。苏锦凝拆开信纸，刚扫了几行就忍不住笑出声：“算盘叔，达雅克部落的橡胶林丰收了！这个月采了六千斤橡胶汁，比预期多了一千斤！” 她把信递给林阿翠，指尖点着信上的字，“你看，部落的女子采胶工还发明了新方法 —— 用竹筒接胶，比以前的陶罐轻一半，还不容易漏，每能多采两桶胶！她们还，想跟咱们学织布，算盘叔已经把云棉的种子送过去了，下个月就能种。” 林阿翠看完，立刻在名册上记：“那我跟安娜，等她的布店开起来，部落的新棉种就到了，织出来的布比云棉还软，肯定能卖好价钱！”
刚把信收好，账房外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罗马王室的使者骑着匹雪白的阿拉伯马赶来，马背上挂着个黄铜盒子，盒子上刻着罗马王室的双头鹰徽章。他翻身下马，抱着盒子冲进账房，声音激动得发颤：“苏姐！测试成功了！咱们的橡胶船底太好用了！” 他打开黄铜盒子，里面放着块边缘有明显撞击痕迹的橡胶船底样品 —— 痕迹处还沾着点暗礁的碎石，却没半点裂纹，“王室的战舰在爱琴海的暗礁区撞了三次，船底都没坏！国王殿下，要跟您签十年的长期协议，每年订两千块船底，这是五百两罗马银币定金，现在就给您！” 盒子里的银币堆得满满当当，每枚都印着罗马皇帝的头像，在烛火下闪得人眼睛都花了。
苏锦凝让阿木把银币倒进铁箱，又从抽屉里拿出张新画的设计图 —— 图纸上的橡胶船底加了螺旋状的防滑纹路，旁边标着尺寸：“这是改良后的船底图纸，防滑纹路能减少海水阻力，让船跑得比以前快一成。你们要是需要，我们还能派三个工匠去罗马，指导工人安装，保证每块船底都符合标准。” 使者连忙点头，接过图纸心地折好放进怀里，当场在新协议上签了名，连印章都盖得格外用力，生怕苏锦凝反悔：“太好了！我这就回罗马复命，让国王殿下放心！”
傍晚时分，暗卫又送来封信，是萧惊寒用苏州产的撒金笺写的，笺纸边缘还镶着圈银线，字迹遒劲有力：“边境商路已通，西域的长绒棉种已越苏州，共三千斤，都是于阗国产的好品种，纤维比普通棉花长半寸，让阿木试试能不能跟橡胶纤维混纺；暗卫查到霍亨的余党想从直布罗陀海峡逃去非洲，已派二十人拦截，你在欧洲可安心拓展生意，无需担忧后路。” 信里还夹着片晒干的雪莲花瓣，花瓣是淡紫色的，还带着股淡淡的寒气，是萧惊寒从边境的雪山上采来的。
苏锦凝把花瓣夹进账本的夹层里，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马赛港 —— 夕阳把海水染成金红色，码头的商船还在装卸货物，锦绣商队的伙计们扛着橡胶水袋往船上搬，女商媚姐妹们坐在布摊前整理布样，每个人都忙得额头冒汗，脸上却挂着笑。这时，阿木突然捧着块布料跑进来，布料是浅粉色的，在烛火下泛着微光，摸起来比丝绸还软：“苏姐！我用萧王爷送的长绒棉和橡胶纤维混纺，试了五次终于成了！您看这‘棉胶布’，又软又有弹性，我刚才滴廖水在上面，水直接滚下来，一点都没浸湿！” 他着把布料往桌上一铺，用手扯了扯，布料被拉得变长，松手又弹回原样，“我打算做几件样衣，给伊丽莎白公主和安娜姐试穿，要是她们觉得好，咱们就能批量做，卖给欧洲的贵族姐！”
苏锦凝接过布料，指尖抚过上面细腻的纹路，心里满是踏实。这时，林阿翠又跑进来，手里拿着张新的拜帖，脸上满是兴奋：“苏姐！非洲桑海帝国的商队派人来了！首领叫曼萨，想跟咱们订一千顶橡胶帐篷 —— 他们穿越撒哈拉沙漠的时候，普通帐篷总被风沙吹坏，还漏雨，听咱们的帐篷耐用，特意派使者来的！” 她指着拜帖上的字，“使者还，曼萨首领想让咱们去非洲开分号，选在廷巴克图，那里是沙漠商路的枢纽，能把橡胶制品卖到北非和西非！”
夜色渐深，马赛港的灯渐渐亮了起来，码头的渔火、账房的烛火、商船上的马灯连成一片，像撒在海上的星星。临时账房的烛火还在燃烧，阿木在整理新订单，林阿翠在登记女商媚新成员，苏锦凝坐在窗边，手里捏着那片雪莲花瓣，望着远处的海面 —— 那里有艘挂着 “锦绣” 旗号的商船正要起航，船帆上的橡胶涂层在灯光下泛着暗绿的光。她知道，这场跨国商战的胜利只是开始，她的商业帝国会从马赛港延伸到非洲的廷巴克图，从婆罗洲拓展到美洲的哈瓦那，而女商媚姐妹们，会跟着她一起，在这条横跨亚欧非的商路上，闯出一片属于女子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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