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上海西郊88军指挥部的灯火比昨夜更显炽烈，煤油灯的光晕透过窗户洒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与远处偶尔划破夜空的信号弹光影交织，平添了几分肃杀。长条会议桌被临时加长，两侧及末端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比昨日的规模扩充了近一倍，烟雾缭绕中，每个饶脸庞都被映照得忽明忽暗。
主位上的何志远刚接过沈月递来的日军密电副本，指尖还未触及纸张，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军统上海区负责人戴笠亲自带着两名干练的手下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美式军装、肩扛中校军衔的外国人，以及一名穿着中山装、面色冷峻的中年男子。
“何将军，深夜叨扰，还望见谅。”戴笠快步走到桌前，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全场，“这位是美国驻华武官戴维斯中校，受美军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委托，专程来了解上海战局，顺便带来美方的一些提议；这位是中统华东区联络官钱立群先生，负责协调后方情报共享事宜。”
戴维斯中校上前一步，伸出手，用略带生硬的中文道：“何将军，久仰大名！88军在上海的战绩令人钦佩，美军非常关注中国战场的局势，我们愿意为贵军提供必要的支持。”
何志远起身与他握手，语气沉稳：“戴维斯中校客气了，抗击法西斯是同盟国共同的责任，欢迎美方的加入。钱先生，辛苦你连夜赶来，情报共享对眼下的战局至关重要。”
钱立群点点头，神色严肃：“何将军，中统已经核实了日军南方军的动向，第5师团和第18师团确实已从广州出发，乘坐运输船沿东海北上，预计明傍晚抵达上海外围。另外，我们截获了汪伪政权与日军的通讯，他们计划在‘樱花计划’实施时，派遣特工在租界内制造混乱，扰乱我军后方。”
戴笠立刻补充道：“军统也查到了相关线索，汪伪特工总部的丁默邨、李士群已经派出三十多名骨干，潜伏在公共租界和法租界，目标可能是我们的弹药库和通讯枢纽。何将军，我已经让王劲松特派员加强了对要害部门的警戒，但租界内情况复杂，还需要英法方面的配合。”
坐在右侧的艾伦参赞闻言，立刻挺直了身子：“戴先生放心，英国租界已经启动了最高级别的安保措施，所有进入租界的可疑人员都会被盘查。不过，汪伪特工狡猾得很，单凭租界的警力恐怕难以周全，能否请88军派遣部分兵力，协助我们在租界边缘布防？”
“艾伦参赞此言差矣。”杜邦总监立刻反驳，语气带着不满，“法国租界已经与88军达成协议，由我们的警务部队负责内部安保，88军提供外围支援。英国租界现在提出要88军派兵入驻，岂不是破坏了之前的约定？而且租界中立的立场，也不允许外国军队长期驻扎。”
艾伦脸色一沉：“杜邦总监，现在是特殊时期！日军的自杀式攻击随时可能到来，汪伪特工又在暗中搞破坏，单凭租界的力量根本无法应对。何将军，88军需要租界的后勤通道，我们也需要88军的保护，这是互利共赢的事情。”
何志远抬手示意两人安静，目光扫过全场：“两位总监不必争执，租界的中立立场我会尊重，但眼下局势危急，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我可以派遣两个连的兵力，分别部署在英、法租界外围的交通要道，协助你们盘查可疑人员，但不会进入租界内部，这样既不违背中立原则，也能加强安保。王劲松，你让军统的人跟租界警务部门对接，共享汪伪特工的名单和特征。”
“是，军座！”王劲松站起身，恭敬地应道。
戴维斯中校这时插话道：“何将军，美军可以为贵军提供一批雷达设备和高射机枪弹药，这些物资已经越了昆明，只要你点头，我们可以通过驼峰航线加急运输，三内就能抵达上海。不过，美军希望能获得88军对抗日军装甲部队和海军的战术资料，这对我们太平洋战场的作战很有帮助。”
谢洛夫中校眉头一皱，看向戴维斯：“戴维斯中校，苏联已经向88军提供了大量的武器援助和战术指导，现在美军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而且，88军的战术资料属于军事机密，岂能轻易外泄？”
克莱曼少校也附和道：“没错，德国顾问团为88军训练部队、制定战术付出了很多心血，美军想要不劳而获，恐怕不太合适。”
戴维斯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连忙解释：“两位误会了，我不是要索取机密资料，只是希望能与88军进行战术交流。美军在太平洋战场与日军作战时，遇到了很多类似的问题，比如日军的自杀式攻击，我们也需要借鉴贵军的经验。当然，我们提供的援助都是无偿的，不会附加任何苛刻条件。”
何志远笑了笑，不置可否：“戴维斯中校的好意我心领了，战术交流可以日后再谈，眼下当务之急是应对日军的‘樱花计划’和南方军的增援。不过，雷达设备和高射机枪弹药我们确实需要，如果美军能尽快运来，我代表88军表示感谢。”
他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拒绝，既给了美军面子，又保留了余地。戴维斯见状，也不再坚持，点零头：“好，我立刻发报给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催促物资尽快起运。”
这时，第74军联络官陈明站起身，语气急切：“何将军，74军已奉命向上海靠拢，目前先头部队已抵达苏州，但日军南方军的两个师团正在北上，我们担心会遭到中途拦截。能否请88军在昆山防线西侧派出一支兵力，牵制日军的注意力，为我们的主力部队争取集结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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