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过去，眨眼间，距离凤鸣军拿下云州城，已经过了一年。
这一年里头，云州城可真像是被人在底下架了大火炉，狠狠地烧炼了一番，彻底变了模样！
当初城破时的恐慌和血腥味，早就被一股子蒸腾向上的活力和希望给冲得干干净净。
走在云州城的大街上，最直观的感觉就是——人多，热闹，有奔头！
以前那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见了官差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百姓，如今腰杆子不知不觉就挺直了不少。
脸上虽然还是带着操劳的痕迹，但那股子绝望的死气没了，眼睛里有了光，走起路来脚步都带着劲儿。
街面上的商铺酒楼，以前多是些欺行霸盛强买强卖的恶商，要么就是半死不活、没啥人气的破烂铺子。
现在可不一样了！凤栖院那边定了新规矩，做生意得公平买卖，不准欺压良善，还得按章纳税。
虽然税卡得严，但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盘剥和骚扰，生意反而更好做了。
新开的铺子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卖布匹的，卖粮食的，打铁的，做木匠活的，甚至还有几个胆大的妇人合伙开了家脚店，专门给南来北往的行商提供住宿饭食，生意好得不得了。
集市更是热闹得跟过年似的，不亮就人声鼎罚
这边是老乡挑着自家种的青菜萝卜、养的鸡鸭禽蛋来卖，那边是匠作司出品的新式农具、结实耐用的铁锅捕摆了一地，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甚至还有济世堂设的摊位，卖些常用的驱虫防疫的药草包，便宜又好用。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熟人见面打招呼声，混在一起，透着一股子活生生的烟火气。
变化最大的，还得是城里的女人。
以前的女人是啥样？大户人家的圈在后院当摆设，门户的埋着头忙里忙外，连大声话都不敢。
现在可好！
你看那街面上，挎着篮子买菜、跟贩为了一个铜板据理力争的大婶，嗓门亮得能传出去二里地！
你看那店铺里，噼里啪啦打着算盘、记账收钱的女掌柜，眼神精明，动作利索！
你看那巷子里，几个刚下工的女工匠，一边笑着一边往家走，虽然身上沾着木屑油污，脸上却带着自豪的光彩。
更别提那些穿着灰色制服、排着整齐队伍去上学的女娃们，还有那些穿着讲武堂训练服、皮肤晒得黝黑、眼神锐利得跟豹子似的学员兵！
女人能读书了，能做工了，能挣钱了，甚至能当兵吃皇粮了！
这消息像风一样吹遍了云州城的每个角落，彻底颠覆了千百年来“女子本分”的老黄历。
虽然还是有些老古板在背后嘀嘀咕咕，什么“牝鸡司晨”、“不成体统”，可也就只敢躲在屋里。
真要敢跑到大街上指手画脚，都不用凤鸣军出手，街坊邻里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他给淹死！
没看见人家济世堂的女医官多受人尊敬？
没看见人家匠作司的女工匠手艺多好？
没看见讲武堂的女娃娃多精神？
实力，就是最好的话语权！
城外的变化更大。
大片大片的荒地都被开垦了出来，新式的犁铧翻起肥沃的泥土，种下了希望的种子。
凤栖院派出的农官在地头指导，水利工程也在欧冶明手下那帮工匠的捣鼓下，一点点延伸。
通往周边郡县的官道被重新修整，商队来往更加频繁。
沿途甚至设了凤鸣军的巡逻哨卡，不仅不收黑钱，还保护商旅安全，这让过往的行商们都啧啧称奇。
军营里，操练的号子声依旧震响。新兵们褪去了稚嫩，多了几分彪悍之气。
卫铮的“活阎王”名号更加响亮，但也更加让人信服。
讲武堂的第二期招募，报名的人差点把门槛踩烂！
匠作司的火器坊依旧是禁区，但里面传来的爆炸声似乎越来越沉稳，越来越有规律，偶尔还能看到一辆辆蒙得严严实实的大车从里面出来，不知运往何处。
通明院的院子里，依旧安静神秘，但进出的人神色更加从容自信，石红绡偶尔露面，那眼神里的匪气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锐利。
凤栖院更是成了整个云州最忙碌的地方。每来这里办理田契、登记户籍、申领种子、甚至打官司的人排成长队。
崔沅虽然忙碌，却精神焕发，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
李昭华站在修葺一新的城楼上，俯瞰着这座焕发出勃勃生机的城池。
街道上车水马龙，田野里禾苗青青，军营中杀声震，学堂里书声琅琅…
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成就感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这不再是抢来的地盘，这是她们一手一脚，建设起来的家园！是她们理想中那新世界的雏形！
根基，已然深种。
枝叶，正欣欣向荣。
她知道，外面的敌人还在虎视眈眈，未来的路依旧布满荆棘。
但看着眼前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看着那些脸上带着笑容、为生活忙碌奔波的百姓，她的目光愈发坚定。
谁想摧毁这一切，就得先从她和她的凤鸣军尸体上踏过去！
云州，已成磐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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