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观内室，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夜鹰和薇拉的脸上，为她们苍白的肤色镀上一层暖意。
陆清玄坐在床边的木椅上，手中拿着一份“眼镜”刚打印出来的数据分析报告。报告首页是两行数字：
林逸尘与薇拉的结婚纪念日：大灾变前七年，十一月三日（根据旧时代历法换算为数字编码：）
薇拉的生日：大灾变前九年，二月十五日（编码：）
这两个数字，就是打开“零号保险库”的密码关键。但问题在于——保险库在哪里？
“第三研究所的完整结构图还在修复郑”“眼镜”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终端屏幕的冷光，“但从已恢复的数据看，研究所分为地上三层和地下五层。地上部分已经完全损毁，地下部分……前三层是常规实验室和办公区，第四层是‘蚀-07’项目核心实验区，第五层则标注为‘特殊样本储存区’，入口需要双重权限。”
他调出一张模糊的平面图，指着第五层一个被特别标注的区域：“这里，就是‘零号保险库’的可能位置。但结构图显示，通往第五层的唯一电梯井在大灾变当就因内部爆炸坍塌了。而且即使我们能进去，研究所深埋地下近百米，又被沼泽的蚀能污染渗透，里面……”
他顿了顿，没有下去，但意思很清楚：那地方现在是个死亡陷阱。
陆清玄放下报告，看向床上昏迷的母女。薇拉依旧平静，但夜鹰的眉头却微微皱起，仿佛在梦中经历着什么。她的手指又动了一下——这次比上次更明显。
“夜鹰的意识活动在增强。”“眼镜”也注意到了，“脑电波显示，她正在深度潜意识中处理大量信息。可能是秩序之种完全融合后，在自发整理她过往的记忆碎片。”
“她能感知到外界吗？”
“不确定。但理论上，如果她的意识足够清醒，应该能听到我们的对话。”“眼镜”想了想，“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直接与她沟通？用您的心念之晶作为媒介，建立稳定的意识链接。”
陆清玄沉吟片刻，点零头。这确实是个办法。夜鹰现在是解开许多谜团的关键——她对幼年在研究所的经历虽然记忆模糊，但潜意识里可能还保留着重要信息。
他再次将手轻轻放在夜鹰额头，神识沉入心念之晶，然后心翼翼地探向夜鹰的意识空间。
这一次，他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夜鹰的意识海洋完全开放，任由他的神识进入。
但眼前的景象，却让陆清玄愣住了。
夜鹰的意识空间不再是单纯的淡金色海洋，而是分裂成了三个泾渭分明的区域：
左边区域是一片暗红色，弥漫着痛苦、恐惧和混乱的气息。那是“心魔之种”被转化后残留的负面情绪沉淀区，虽然被秩序之力压制，但依旧存在。
右边区域是纯净的淡金色，秩序之种的力量在其中流转，形成一道道温和而坚定的能量流。这是她新生的力量源泉。
而中间区域……最让陆清玄惊讶。
那是一片银白色的、由无数流动数据构成的虚拟空间。空间中悬浮着许多全息影像窗口，窗口里快速闪过各种信息流——有旧时代的文字记录、有实验室的监控画面、有复杂的基因图谱、甚至还有林逸尘和薇拉的生活影像。
夜鹰的意识本体，正站在这片数据空间的中央，双手在空中快速操作，调取、分析、整合着海量信息。她的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遍，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觉醒能力的新手。
“夜鹰？”陆清玄的神识化作虚影，出现在她身边。
夜鹰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疲惫但清醒的笑容：“道长，你来了。”
她的声音不再是平时那种带着废土腔调的沙哑，而是变得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旧时代知识分子的书卷气——这显然是秩序之种完全融合后，激发了她被尘封的、幼年时接受过的精英教育记忆。
“你……什么时候醒的？”陆清玄问。
“意识层面上，三前就恢复了。但身体还需要时间适应秩序之种的能量循环，所以一直没能真正‘醒来’。”夜鹰解释着，手指在空中一划，调出一个复杂的基因图谱，“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我把父亲留下的数据全部整理了一遍。”
她看向陆清玄，眼神复杂：“道长，我父亲他……确实留下了很多东西。不止是第三颗秩序之种，还有关于‘门’的真相，关于‘蚀’的本质，以及……关于他自己最终去向的线索。”
陆清玄精神一振：“他在哪里？”
“不知道确切位置。”夜鹰摇头，调出一个加密文件，“但他留下了一段最后的录音，要等有人集齐三颗秩序之种后，才能解锁。录音的密钥，就是第三颗种子本身。”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低沉：“而且……从这些数据中，我发现了一件事。父亲当年打开的第一道‘门’，并不是意外。他是被人诱导的。”
“诱导？”
“对。”夜鹰调出一份通讯记录，上面显示着大灾变前三个月，林逸尘与一个代号“引路者”的匿名账户的加密对话，“‘引路者’以‘提供清洁能源解决方案’为名，向父亲提供了‘维度裂隙’的精确坐标和开启方法。父亲当时正为研究所的能源危机发愁，加上对科学探索的狂热，就……”
她没有下去，但陆清玄明白了。林逸尘是才，也是理想主义者，这种人最容易被人利用。
“能追踪到这个‘引路者’吗？”
“很难。账户早已注销，所有痕迹都被仔细清理过。”夜鹰皱眉，“但通过对话语气和用词习惯分析，我有七成把握，‘引路者’就是‘进化之家’的创始人之一。而且很可能是……现在仍然在位的某位高层。”
这个推测让陆清玄心头一沉。如果“进化之家”从一开始就在幕后操控“门”的开启，那他们的目的就绝不仅仅是“基因飞升”那么简单。他们很可能在策划某种更宏大、更可怕的事。
“还有一件事。”夜鹰调出另一份文件，“关于薇拉妈妈体内的秩序之力。我之前一直以为，那是父亲植入秩序之种时顺便留下的保护措施。但数据分析显示……不完全是。”
她放大一份基因序列对比图：“妈妈的基因里，有与秩序之种高度同源的片段。那不是后植入，而是先就存在的——她本身就是‘源初之种’的适格者，甚至可能是……‘门’另一边某个种族的后裔。”
陆清玄瞳孔微缩。薇拉不是普通人类？
“父亲留下的私人笔记里提到，他是在‘门’附近发现妈妈的。”夜鹰的声音有些颤抖，“当时妈妈昏迷在裂隙边缘，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只穿着一件样式奇特的白色长裙。她醒来后失去了所有记忆，只记得自己的名字。父亲收留了她，后来……他们相爱了。”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所以很可能，妈妈来自‘门’的另一边。而她体内的秩序之力，是与生俱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她能以凡人之躯，在秩序之种离体后依然存活这么久——她的身体本就在自发产生微弱的秩序灵能。”
这个信息太震撼了。如果薇拉真的来自“蚀”的世界，那“蚀”的世界里，难道也存在秩序阵营？那“门”的开启，会不会是两个世界某种势力博弈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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