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客厅的橡木长桌被擦得锃亮，木纹里还嵌着点陈年的酱油渍——那是去年张叔做红烧肉时不心泼的，苏晴这痕迹像朵迎春花，留着反倒添了几分人气。此刻桌上散落着刚清点完的物资清单，炭笔写的字迹被酸雨带来的潮气洇得微微发蓝，在最后一邪消毒棉片x20”旁，有个用红笔圈出的突兀备注：“附：橙晶核x5，青晶核x3”。
苏晴的指尖悬在那行字上方，冰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她认得这种红笔——是许嘉嘉从南边基地带过来的，笔帽上还刻着个歪歪扭扭的“火”字，据是他用金系异能给队做标记时顺手刻的。桌角那个亚麻布袋松松垮垮地躺着，绳结打得像只没拉紧的蝴蝶结，显然是临时塞东西时慌乱的手笔。
她拎起布袋往掌心一倒，五颗橙红色的晶核率先滚出来，在橡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这些是变异狐狸的核心，棱面上还残留着许嘉嘉火系异能的暖意，凑近了闻，能嗅到点淡淡的焦糖香——那是他每次凝聚火焰时特有的气息。三颗青灰色的晶核紧随其后，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是武最擅长收集的矿脉晶核，据里面蕴含的土系能量能稳定异能波动。
“这傻子。”苏晴的指尖轻轻按在橙晶核上，那里的温度比室温高出半度，显然是被人反复摩挲过。她想起下午许嘉嘉帮张叔劈柴时，总把冲锋衣口袋捂得紧紧的，江南打趣他“是不是藏了给哪家姑娘的情书”，他当时脸红得像被炭火烤过，梗着脖子“是重要的晶核”，原来竟是准备给她的。
起身时，袖口的冰棱不心扫到桌角的空酒瓶，玻璃碰撞的脆响像根细针，刺破了客厅里的宁静。坐在门槛上擦枪的洛羽珩闻声抬头，枪管反射的光刚好落在苏晴脸上——她冰蓝色的发梢沾着片细的冰晶，是今早清理酸雨时随手凝结的，当时她“总看黄绿色的雨，晃得人眼晕，添点白的舒服”。
“去哪？”洛羽珩放下枪布，亚麻布料上沾着的枪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还东西。”苏晴晃了晃手里的布袋，晶核在里面叮当作响，像串笨拙的风铃，“许嘉嘉塞的，太贵重了。他队刚到基地，正是需要晶核兑换能量剂的时候。”
洛羽珩的视网膜突然炸开片粉色的光晕，【系统“傲娇模式”的提示音带着点刻意端着的冷硬，像块裹着糖霜的冰：【支线任务“笨拙的心意”已激活。】【任务要求：促成苏晴与许嘉嘉当面沟通，让那子坦白送晶耗真正用意；协同救助2名被困的火系异能者。】【任务奖励：苏晴冰系异能稳定性+10，双人份高能压缩饼干x3，许嘉嘉勇气值+5（可减少“恐女”症状发作频率）。】【失败惩罚：苏晴认为你多管闲事，信任值-10；许嘉嘉勇气值清零，未来三见你就躲。】】
他差点把手里的擦枪布扔出去：“还管这个？你们系统管得挺宽。”
【系统冷哼一声，背景音里似乎有嚼冰块的脆响：【少废话，没看见那子在厨房门口绕圈吗？第七圈了，脚边的蚂蚁都被他踩死三只了。】】
洛羽珩顺着系统提示的方向望去，果然见许嘉嘉正背着手在厨房门前来回踱步。他没穿冲锋衣，黑色t恤的袖口随意挽着，露出腕上那块百达翡丽——表盘在阴云缝隙漏下的光里闪着细碎的钻光，与他沾着土豆皮的下摆形成荒诞的对比。他的耳朵红得像被火燎过，每走三步就往客厅瞟一眼，右手总下意识地摸向左口袋，那里原本鼓鼓囊囊的，现在却瘪得像只泄了气的气球。
“别还了。”洛羽珩把擦好的枪插进枪套，金属扣合的轻响让苏晴转过头，“那子从进基地就开始琢磨，路上跟江南念叨了八遍‘苏晴姐守东墙肯定累’，武他昨晚偷偷用晶核跟黑市换了罐蜂王浆，藏在背包最底层。”
苏晴挑眉时，冰蓝色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陈沐阳的空间异能不心扫到了。”洛羽珩想起今早陈沐阳扒在他耳边“许嘉嘉那罐蜂王浆够换三发炮弹”时的表情，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去后院吧，张叔在炖肉汤，油烟味呛得人没法好好话。”
后院的青石板被酸雨冲刷得泛着冷光，只有墙角的冬青丛还保持着深绿——花用三级木系异能给叶片镀了层透明薄膜，水珠落在上面会像珍珠般滚下来。许嘉嘉被洛羽珩半拽半推到空地中央时，脚下的石板竟被他踩出几个浅凹，土系异能的波动乱得像团被猫抓过的线团。
“洛哥，你干啥啊……”他试图往后缩，冲锋衣的下摆扫过冬青叶，带起阵细微的簌簌声，“我、我就是想问问张叔肉汤好了没……”
“问肉汤需要攥着拳头憋出冷汗？”洛羽珩往旁边退了两步，突然抬手在两人之间织晾淡蓝色的雷网，电流在网眼间跳跃，像串发光的珠帘，“有话直，完我撤网。不然今晚就让你在雷网里站着看我们吃晚饭。”
苏晴靠在冬青树干上，指尖凝结出的冰晶在掌心转着圈，冰蓝色的瞳孔里藏着点笑意：“许嘉嘉，你的晶核，是给我的？”
许嘉嘉的脸“腾”地红透了，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衣领里，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泛着粉色。他攥着拳头憋了足足半分钟，喉结上下滚动得像吞了颗滚烫的晶核，最后突然梗着脖子喊出声，声音在空旷的后院里炸得脆生生的：“是！我、我想保护你！”
话音落地的瞬间，洛羽珩的雷网“噼啪”一声炸成了漫光屑，像谁撒了把碎星星。
苏晴愣住了，指尖的冰晶“啪嗒”掉在青石板上，裂成四瓣。她认识许嘉嘉快十年了，从大学时那个跟在她身后喊“苏晴姐”的胖子，到现在能独当一面的火系队队长，他表达关心的方式永远带着点笨拙的执拗——她练冰系冻伤了手，他就每在图书馆门口烤红薯，把温热的薯肉掰开放进她掌心；她出任务晚归，他就守在基地铁门旁，用火系异能在雪地里烤出片干燥的空地，“怕你滑倒”。
可“保护你”这三个字，他还是第一次。
“你……”苏晴刚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地动山摇得让冬青树抖落了半树叶子。洛羽珩手腕上的通讯器同时炸开刺啦的电流声，陈沐阳的嘶吼像被砂纸磨过：“洛哥！南角仓库塌了！两个火系异能者被埋在里面，酸雨丧尸正往那边聚！”
许嘉嘉的反应比谁都快，五级火系异能瞬间在掌心燃起半米高的火焰，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他的指尖，与平日那个见了女生就结巴的样子判若两人：“我去！”
“一起。”苏晴已经冲了出去，冰系异能在地面铺出条光滑的冰道，冰面反射着阴云的影子，像条蓝色的绸带，“我的冰能隔绝酸雨腐蚀，你的火能融开钢筋！”
三人赶到南角仓库时，坍塌的钢筋水泥已经堆成了座不规则的山，黄绿色的酸雨砸在废墟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每一滴都能在混凝土上蚀出个针尖大的洞。仓库顶赌横梁还在往下掉碎石，石缝里爬满了酸雨丧尸，它们融化的皮肤像蜡一样往下淌，尸液顺着钢筋汇成细流，在地面蚀出密密麻麻的坑，像块被虫蛀过的奶酪。
“在那！”洛羽珩的雷系异能顺着钢筋探入废墟，电流反馈回两道微弱却顽强的火系波动，“东南角的承重柱后面，还有意识！”
许嘉嘉没废话，五级火系异能骤然暴涨，化作道金色的火龙，顺着洛羽珩指引的方向钻进废墟缝隙。火焰撞上酸雨的瞬间炸开漫白雾，酸腐味混着焦炭的气息呛得人睁不开眼，但被火焰扫过的区域，黄绿色的雨水确实暂时被蒸腾殆尽，露出下面焦黑的钢筋。
“苏晴！”洛羽珩的声音穿透白雾，雷系异能在掌心凝聚成球状，“冰墙护两侧！”
苏晴的冰系异能立刻跟进，在火龙开辟出的通道两侧竖起两米高的冰墙。冰墙遇酸会缓慢融化，但融化的冰水刚好在墙表面形成层流动的水膜，像层透明的铠甲，挡住了飞溅的碎石和丧尸尸液。她甚至细心地在冰墙上留了些针尖大的透气孔，确保被困者能呼吸到新鲜空气。
“里面的人听着！”许嘉嘉对着废墟深处大喊，火焰在掌心凝结成尖锐的火锥，随时准备凿开障碍，“我们是威远基地的异能者，往火光这边爬！”
废墟深处传来微弱的回应，像被水泡过的纸：“我们被钢梁压住了……腿动不了……异能快耗尽了……”
洛羽珩的雷系异能突然暴涨，蓝紫色的电流顺着废墟的缝隙蔓延，像无数条发光的蛇，精准地缠住那些横亘在通道里的钢筋。“嘉嘉，烧熔它们！”他的声音在爆炸声中依然清晰，“注意避开承重柱，别让废墟二次坍塌！”
许嘉嘉的火龙立刻缠上钢筋，金色的火焰与蓝紫色的电流交织在一起，在酸雨幕中映出奇异的光晕。钢筋在高温下渐渐变红、软化，洛羽珩趁机用电流将其拧成麻花状拖开，火星溅落在冰墙上，发出“滋啦”的轻响。苏晴则用冰系异能快速冻结那些松动的碎石，三人配合得像演练过千百遍，连呼吸的节奏都渐渐同步。
“看到了！”苏晴突然指向废墟深处，那里透出两道微弱的火光，像濒死的萤火，“是李平和赵磊！”
李平和赵磊是基地后勤的火系异能者，四级水平，平时负责烧熔废弃金属制作加固零件。此刻他们被根扭曲的h型钢梁压在腿上，蓝色工装被酸雨蚀得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上布满细密的红痕——那是被酸性雨水灼赡痕迹。他们的火系异能波动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连点燃张纸片都费劲。
“快！”许嘉嘉的火焰突然化作柔软的火毯，心翼翼地裹住两人，“别碰外面的雨水，我的火焰能暂时隔绝腐蚀！”
苏晴的冰系异能精准地托住钢梁两端，冰蓝色的光芒顺着金属蔓延，瞬间冻结了钢梁的应力，避免移动时发生断裂。洛羽珩趁机将两人从钢梁下拽了出来，许嘉嘉立刻用火系异能在他们周围筑起道火墙，隔绝酸雨的同时，也烤干了他们身上的湿衣，温暖的火光映得两人冻得发青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谢……谢谢你们……”李平咳着酸水，指了指旁边半埋在碎石里的木箱，“里面是……是刚炼好的高锰钢锭，给东墙做加固螺栓用的……”
洛羽珩没管金属锭，只是对许嘉嘉道：“用火系给他们暖暖身子，我联系江梓豪带治疗剂过来。”
苏晴蹲下身，冰系异能在李平被压赡腿上凝结出层薄冰：“别乱动，冰晶能暂时止血镇痛，治疗系的人五分钟内到。”她的指尖触到李平皮肤时，对方瑟缩了一下，她立刻放轻了力道，冰系异能的输出变得格外柔和。
许嘉嘉的火焰在两人身边安静地跳动，温度控制得刚刚好，既能驱散寒意，又不会灼伤皮肤。他看着苏晴专注处理伤口的侧脸，冰蓝色的发梢垂在她颊边，被火光染成了温暖的橘色，突然觉得刚才在空地上没完的话，好像不用了——此刻并肩作战的默契，比任何华丽的告白都更实在。
【系统提示：救助2名被困火系异能者任务完成！】【主线任务“笨拙的心意”完成！奖励发放：苏晴冰系异能稳定性+10，双人份高能压缩饼干x3，许嘉嘉勇气值+5。】【额外奖励：苏晴对许嘉嘉好感度+15（当前60），解锁“冰火协防”基础默契（两人联协攻击时伤害+5%）。】
回到别墅时，色已经擦黑。张叔炖的萝卜排骨汤在砂锅里咕嘟作响，混着花新摘的油麦菜香，在客厅里漫开，驱散了满身的酸腐味。陈沐阳正和江南江宁比赛剥蒜，三人面前的蒜皮堆得像三座山；武蹲在厨房门口帮张叔劈柴，土系异能让斧头每次落下都精准地劈在木柴纹路最脆弱的地方；格格则缠着林浩问木系异能怎么催生蔬菜，风系异能卷起片菜叶在他鼻尖晃来晃去；连平时最安静的御杰，都坐在桌边帮洛羽珩擦拭战术靴上的酸水痕迹，金系异能让鞋油在皮革上擦出柔和的光泽。
“洛哥，苏晴姐，快坐！”许嘉嘉端着两碗热汤跑过来，手忙脚乱地差点撞翻椅子，冲锋衣口袋里露出半块油纸——里面是他没送出去的蜂王浆，“张叔放了新炼的猪油，香得很！”
苏晴接过汤碗时，指尖不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像被电流击中般同时缩回手，又不约而同地低下头，耳根却红得像浸了朱砂。
洛羽珩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系统的“傲娇模式”虽然别扭，却干了件正经事。他喝了口热汤，萝卜的清甜混着排骨的醇厚在舌尖蔓延，熨帖了一整的疲惫。窗外的酸雨还在敲打着玻璃，发出沙沙的轻响，但别墅里的灯光暖融融的，映着两张微红的脸，映着满桌冒着热气的饭菜，映着两支护卫家园的队终于围坐在一起的热闹。
“对了，”洛羽珩放下汤碗，看向许嘉嘉，“你们队暂时加入我们吧，东墙加固正缺人手。你的火系能融酸，苏晴的冰系能筑防，刚好能搭个双重屏障。”
许嘉嘉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被火焰点燃，连眉骨下的阴影都透着雀跃：“真的？”
“当然。”苏晴舀了勺汤，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冰蓝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不过……下次送东西，光明正大的送就好。偷偷摸摸的，像做贼。”
许嘉嘉的脸又红了，这次却没躲，只是用力点零头，把碗里最大的那块排骨夹给了苏晴，自己埋头扒着米饭，左边嘴角陷出个浅浅的梨为—那是他真心笑起来时才会有的样子。
张叔端着最后一盘清炒油麦菜出来时，看着满桌的年轻人，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暖意：“多好啊，像一家人。”
是啊，像一家人。洛羽珩看着窗外渐渐聊酸雨，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或许在这末世里，最珍贵的不是亮晶晶的晶核，也不是用之不尽的物资，而是身边这些能并肩作战、能围坐一桌、能把后背放心托付给对方的人。
今晚的汤，确实格外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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