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乱成一锅粥。
哭喊声、咒骂声混在一块儿，耳朵都快炸了。
阿扎尔攥着腰里的短刀，额头上全是汗。
刚把一个举着石头乱砸的汉子摁倒。
眼角余光就瞥见几个祭司正往帐篷后头溜。
那几个家伙怀里鼓鼓囊囊的。
阿扎尔眼尖，瞅见布缝里露出来的黄纸角。
是埃及那套鬼画符！
“站住！”他吼一声，拔腿就追。
脚底下不知被啥绊了一下。
趔趄两步刚稳住，眼前“呼”地一阵黑。
打哪儿冒出来个戴青铜面具的？
遮住了大半张脸，就露着双阴沉沉的眼睛。
那面具鬼抬手一挥。
一股凉飕飕的风扫过来。
跟星砂瓶的光不一样，这风发着黑。
“噌”地把那几个祭司卷到半空。
阿扎尔伸手去抓，指尖就差那么一寸。
“哪儿跑！”
阿扎尔气得牙痒痒，迈开腿追。
沙地里跑不快，鞋里灌满了沙子。
咯得脚底板生疼。
眼睁睁看着那黑影带着人往西边飘。
那面具鬼停了。
猛地转过半边脸。
面具裂晾缝，露出下巴上颗黑痣。
阿扎尔心里“咯噔”一下。
这痣……在哪儿见过？
脑子跟转陀螺似的。
埃及皇宫的地牢！
那个熬着沥青做假星砂的老家伙！
没错，就是他！
“认得我？”
老家伙冷笑，声音跟破锣似的。
“你们守的那套规矩，撑死了算宇宙里一粒沙。”
阿扎尔气的攥紧拳头。
还没等他骂回去。
老家伙原地打了个旋。
变成一团黑雾，“呼”地散了。
风一吹，连点影子都没剩。
就留下股焦糊味儿，跟烧头发似的。
怀里的星砂瓶抖起来。
“嗡嗡”的，跟蜂子叫似的。
阿扎尔赶紧掏出来看。
瓶身上浮出个怪符号。
弯弯绕绕的，像条没脚的蛇。
这符号以前从没见过。
摸上去还有点发烫。
阿扎尔心里直犯嘀咕。
这是啥意思？
跟那老家伙有啥勾连？
他往回走，脚底下踢着石头。
沙地上还留着那几个祭司的脚印。
歪歪扭扭的，通到个新挖的地洞。
洞口盖着些枯茅草，糊弄谁呢。
阿扎尔扒开草一看。
洞里黑黢黢的，深不见底。
扔块石头下去，半没听见响。
一股腥味儿往上冒，像烂鱼肚子。
星砂瓶对着洞口又亮了亮。
那个蛇形符号更清楚了。
阿扎尔皱着眉，把草重新盖好。
得先告诉摩西。
跑回营地时，摩西正蹲在篝火旁。
手里拿着块碎石板，眉头拧成疙瘩。
阿扎尔一五一十把事儿了。
摩西听完，半没吭声。
“他……宇宙的一粒沙？”
摩西开口，声音有点哑。
阿扎尔点头，心里直发沉。
摩西把碎石板往地上一放。
“从开辟地起，就有钻空子的。”
风大了，吹得篝火直摇晃。
火星子溅起来，烫着了阿扎尔的手。
他“嘶”了一声，赶紧缩回手。
星砂瓶又开始抖，比刚才更厉害。
“这符号……”
阿扎尔把瓶子递过去。
摩西刚碰到瓶身，猛地缩回手。
“邪门得很。”
他往西边看，眼神凝重。
“那边的沙丘，以前是座古城。”
阿扎尔心里一动。
“您知道那符号？”
摩西没直接答，捡起根树枝。
在沙地上画了个差不多的。
“老辈人，是‘噬星’的标记。”
“噬星？”
阿扎尔没听过这词。
摩西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专啃星辰秩序的恶鬼。”
火苗“噼啪”响，映着他脸上的皱纹。
西边传来声怪剑
像狼嚎，又比狼嚎尖。
阿扎尔噌地站起来。
星砂瓶对着那个方向，亮得刺眼。
“他没走远。”
阿扎尔攥紧瓶子。
手心全是汗，滑溜溜的。
摩西也站起，捡起地上的木杖。
“去看看。”
跟着星砂瓶的光往前走。
越往西，风越怪。
吹到脸上跟刀子似的。
沙丘后面影影绰绰的，好像有东西在动。
阿扎尔猫着腰，一步一步挪。
离近了才看清。
是那几个跑掉的祭司！
跪在地上，对着块黑石磕头。
黑石上刻着那个蛇形符号。
发着幽幽的绿光。
那几个祭司脸都白了，跟纸糊的似的。
“快拜！噬星大人要显灵了！”
其中一个尖着嗓子喊。
手舞足蹈的，跟中了邪似的。
阿扎尔刚要冲过去。
那黑石裂开道缝。
从缝里冒出黑烟。
慢慢聚成个人形。
还是那青铜面具。
手里攥着个陶罐，黑糊糊的。
“来得正好。”
面具鬼晃了晃陶罐。
“让你们见识见识，啥叫真正的力量。”
着就把罐口朝下，往黑石上倒。
罐子里流出来的不是水。
是黏糊糊的东西，发着臭。
滴在黑石上，“滋滋”冒烟。
那蛇形符号一下子活了似的，开始扭动。
阿扎尔急了，把星砂瓶往前一推。
“亮！给老子亮！”
瓶里的星砂“哗”地涌出来。
结成道光墙，挡在黑石前面。
面具鬼愣了下，随即笑起来。
“就这点能耐？”
他抬手拍了拍黑石。
从石头后面钻出来好几个黑影。
都是些干瘦的汉子，眼睛发直。
“这些，都是自愿归顺的。”
面具鬼得意洋洋。
“放弃那套死规矩，多自在。”
阿扎尔看着那些汉子，心里发酸。
有几个看着眼熟，是以前一起出埃及的。
“你们糊涂啊！”
阿扎尔喊得嗓子都哑了。
一个汉子咧开嘴，笑的比哭还难看。
“活着就协…管他啥规矩。”
着就朝阿扎尔扑过来。
阿扎尔侧身躲开。
不想伤着人，只能来回躲。
星砂光墙越来越薄。
被那黑烟熏的，开始发灰。
“摩西！”阿扎尔喊。
摩西举着木杖，往地上一顿。
“以耶和华之名！退！”
木杖头发出道白光。
打在黑影身上，“噗”地冒了烟。
面具鬼脸色变了。
“老东西，坏我好事！”
他抓起黑石上的陶罐。
就要往光墙上泼。
阿扎尔眼疾手快，一石头砸过去。
陶罐“啪”地碎了。
那些黏糊糊的东西洒了面具鬼一身。
他“嗷”地叫起来，跟被烫着似的。
面具上的缝里冒出血来。
“你们等着！”
他捂着脸，往后退。
又变成黑雾，钻进黑石缝里。
那几个祭司还想跟着钻。
黑石“轰隆”一声合上了，把他们关在外面。
风一下子停了。
沙丘安静下来，只剩下那几个祭司瘫在地上哭。
阿扎尔走到黑石前，摸了摸。
石头冰凉，那蛇形符号还在，只是不亮了。
星砂瓶里的光慢慢收回去。
瓶身上的符号也淡了。
阿扎尔把瓶子揣回怀里，感觉沉甸甸的。
摩西拄着木杖，喘着粗气。
“这才刚开始。”
他往东边看，营地的方向。
“他们知道我们有星砂瓶了。”
阿扎尔心里一沉。
可不是嘛。
这面具鬼回去一，肯定会来抢。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刚才抓星砂光墙的时候，好像被烫着了。
起了几个水泡，发着微光。
“这泡……”
阿扎尔举着手给摩西看。
摩西凑近了，仔细瞅了瞅。
叹了口气。
“印记，又多了一个。”
阿扎尔这才发现。
水泡连成的形状，跟那蛇形符号有点像。
只是更淡些，发着白。
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啥意思？
西边的空慢慢暗下来。
不是黑，是乌云。
黑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阿扎尔知道。
那面具鬼没走远。
就在那乌云后面，盯着他们呢。
他攥紧星砂瓶，指腹蹭过瓶身上的纹路。
以前总觉得这瓶子是靠山。
现在才明白，拿着它，就没安生日子过。
可又能咋办呢？
总不能把它扔了。
阿扎尔抬头看了看摩西。
老人家正望着乌云，眼神坚定。
“怕了？”摩西问。
阿扎尔摇摇头，又点点头。
“有点。”
摩西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怕也得扛着。”
远处的营地传来吹号声。
是集合的信号。
阿扎尔往回走，脚步有点沉。
沙地里留下一串脚印。
很快就被风吹来的沙子盖住。
就像啥都没发生过。
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那面具鬼，那蛇形符号。
还有手上这个新印记。
星砂瓶在怀里轻轻抖了下。
像是在安慰他。
又像是在提醒他。
阿扎尔摸了摸瓶子。
“放心，丢不了。”
他加快脚步。
得赶紧回去，告诉大伙儿。
接下来的路，怕是更难走了。
那乌云，正慢慢往营地这边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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