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板还在震。
李狗蛋没动，手已经按在了橘脑袋上。那股气息越来越近，带着一股不清的冷意，不杀气腾腾，却让人后颈发麻。他抬头看去，远处尘土扬起，一道人影缓步走来。
白发三千丈，披在肩上像雪堆成的帘子。脸上没什么血色，嘴角却挂着笑，温和得像是刚从医馆出来的大夫。
是冷血医生。
李狗蛋眯眼。这家伙上次被自己用病气回灌，吐出一堆黑结晶，白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后来不知去哪儿，再没露面。现在又回来，还走得这么稳，笑得这么齐整。
不对劲。
“哥……”一个娃拉他裤脚，“那个叔叔是不是来帮我们补牙的？”
李狗蛋低头，摸了摸孩子脑袋：“牙不疼了？”
“不疼了！橘喷完火就不疼了。”孩咧嘴笑，露出刚修好的牙模，“阿喵雕的，可准了。”
李狗蛋点头，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辣条包装袋。刚才那一阵震动，袋子边缘微微卷起，银光一闪而逝。他知道那是系统在反应——有东西接近规则边界。
冷血医生走到结界外十步远停下，双手缓缓举起，掌心托着一枚晶莹剔透的装置，像冰雕成的蝴蝶。
“我回来了。”声音轻得像风吹过药炉，“这次不是为了实验，是为了终结痛苦。”
李狗蛋冷笑：“哦？那你上次‘救人’的时候，怎么把孩子们当药引子？”
冷血医生没生气，反而更温和了：“那时我不懂。现在我懂了。痛苦不该存在，尤其是孩子的痛苦。”
他看向园内还在昏睡的孩子们：“我能让他们补牙无感，打针无痛，一生不再害怕治疗。这不是技术，是慈悲。”
几个刚醒的娃听得眼睛发亮。
李狗蛋拍了拍肩上的橘：“听见没？慈悲。”
橘抖了抖耳朵，喉咙里咕噜一声。
李狗蛋站起身，走到结界边：“你能止痛？行啊，先拿你自己试。”
冷血医生一怔：“此技术尚未完善，需活体测试才能验证效果……”
话没完，李狗蛋已经撸起袖子，露出手臂：“那就拿我试。我皮厚，扛得住。”
冷血医生盯着他看了两秒，嘴角抽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你确定？这可能会引发未知反应。”
“怕了？”李狗蛋伸着手，“你要真有本事，就别废话。不然滚蛋。”
冷血医生深吸一口气，点头：“好。”
他轻轻一弹手指，那枚冰蝶飞起，贴上李狗蛋手臂皮肤。触感冰凉，像一片雪花落下。
瞬间，李狗蛋呼吸一顿。
不是疼，也不是麻。
而是体内有一股能量顺着经络爬上来，细密如蛛网，缓慢扫描，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频率很怪，和正常灵气流动完全不同。
系统自动运转。
无形中，亿万次模拟在瞬息完成——这股能量携带高频共振码，编码方式与之前密道里见到的无脸黑袍影子同源。不是止痛，是探测。
李狗蛋猛地甩手。
冰蝶碎成粉末，飘落地面。
“你这哪是止痛？”他盯着冷血医生，“是给谁当信号塔呢？”
冷血医生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半步。
就在那一刹，他袖口闪过一道黑纹，极细，转瞬即逝。但李狗蛋看见了——和祭坛影像里的灾厄影子，一模一样。
园子里安静下来。
几个大点的孩子围在边上，有的吓得往后缩，有的好奇地探头。一个扎羊角辫的丫头拽着同伴衣角：“哥哥是不是要打架了？”
“嘘！”同伴捂她嘴，“你看叔叔袖子冒黑线了！”
李狗蛋没动，只是把手插进裤兜，指尖碰到了最后一包芥末味辣条。他不动声色地捏住包装袋，心里默念：**再来一遍，推演这玩意儿的源头。**
系统无声运校
画面闪过——冷血医生深夜潜入废弃药庐，将一枚黑色晶体植入自己脊椎；晶体连接异界脉冲，每启动一次“无痛技术”，就会向深处发送一段数据流；目标，正是那个吞噬法则的灾厄。
李狗蛋咧嘴笑了。
“行吧。”他，“你这技术不行，但态度可以保留。”
冷血医生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还能在这待着。”李狗蛋转身走向滑板，“但得按我的规矩来。第一，所有设备交出来；第二，每早上先给自己试一遍药；第三——”
他回头，眼神忽然锐利：“你要是敢碰这些孩子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痛苦。”
冷血医生沉默片刻，低头：“我接受监督。”
李狗蛋没再话，坐回滑板，手里捏着那包辣条。橘趴在他肩上，尾巴轻轻晃着。
远处，风停了。
冷血医生站在原地，双手垂下，袖口黑纹缓缓隐去。他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冰屑，嘴角又扬起那抹整齐的笑。
园子里，几个孩子开始叽叽喳喳讨论刚才的事。
“那个叔叔真的能让打针不疼吗？”
“但我看他袖子有黑线，像坏人画的那种。”
“李哥都不怕，咱们怕啥？再了，他要是敢乱来，橘一口火烧他屁股！”
笑声响起。
李狗蛋靠在滑板上，闭眼假寐。其实他在模拟——用十万次不同场景测试这“无痛技术”的破解方式。每一次推演，都指向同一个结论：它只是开始，真正的陷阱还没启动。
他忽然睁开眼，看向冷血医生。
那人正低头整理衣袖，动作自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但李狗蛋注意到，他右手食指第二节，有一圈极淡的红痕，像是长期佩戴某种环形装置留下的印记。
而那痕迹的形状，和泪瓶底部的封印纹路，完全一致。
李狗蛋没动声色，悄悄把那包辣条塞进防滑粉罐夹层。
橘打了个哈欠，钻进他外套里躲起来。
冷血医生抬起头，望向幼儿园深处，眼神空了一瞬。
然后他抬起手，轻轻按在胸口位置。
那里，衣服底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微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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