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部的院子里挤满了人，中间放着个木头投票箱 —— 箱子是深褐色的，表面磨得光滑发亮，边角有点掉漆，是村支书用了好几年的老箱子。陆柒柒站在人群后，盯着投票箱的锁孔，突然想起精神病院的意见箱 —— 也是这样的木头箱子，刷着白色的漆，锁孔上总积着灰，她曾偷偷往里面塞过一张纸条，写着 “我想回家”。
“柒柒，该你投票了。” 村会计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会计手里拿着张选票纸，纸很薄，有点透，能看见后面的手掌纹，上面印着 “宅基地申请投票” 几个字，是用油墨印的，有点晕开。
陆柒柒接过选票，指尖捏着纸边，突然想起医院的病历纸，也是这样的薄纸，上面写满了她看不懂的字。她愣了愣，才在 “陆老实” 三个字后面画了个圈，然后走到投票箱前，把选票塞了进去，听见 “哗啦” 一声轻响。
“柒柒，你画得还挺整齐。” 陆招娣突然走过来，手里也拿着张选票，她的袖口沾着点面粉，应该是早上烙饼蹭的，“我家宝也申请了，你他能不能选上啊？”
陆柒柒没话，只是盯着陆招娣的手 —— 她的手指上戴着个银戒指，是婆家给的，戒指有点变形，应该是干活磨的。突然，陆招娣趁着没人注意，从兜里又掏出张选票，快速塞进投票箱，动作快得像偷东西的老鼠。
陆柒柒突然指着投票箱，大声：“你塞了两张！像芳偷藏饼干，塞了两块在兜里！护士发现了，把饼干收走了……”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村会计赶紧走过去，打开投票箱，把刚塞进去的两张选票拿出来：“招娣，你咋能多投一张？这不符合规矩！”
陆招娣的脸瞬间红了，赶紧解释：“我不是故意的！这张是我帮我家大宝投的，他今没过来……”
“不行！谁申请谁投票，不能代投！” 村支书走过来，接过选票，撕成两半，“这两张都作废，你要是再这样，你家的申请资格都得取消！”
陆招娣吓得不敢话，只能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陆柒柒却还在盯着撕碎的选票，声：“碎了…… 像我上次撕的病历纸，王姨不能撕，撕了就找不到家了……”
村会计看陆柒柒有点不对劲，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继续投票，大家都按规矩来，别再出岔子了。”
投票继续进行，陆招娣站在旁边，再也不敢乱动手脚。陆柒柒却突然蹲下来，盯着地上的碎选票，伸手去捡：“要拼起来，拼起来就能找到家了…… 芳的，碎聊东西，拼起来就好了……”
李婶赶紧走过来，把陆柒柒拉起来：“柒柒，别捡了，地上脏，咱站旁边等着。”
陆柒柒被拉起来，却还回头看地上的碎选票，嘴里念叨：“拼起来…… 要拼起来……”
村支书叹了口气，对着大家：“柒柒这孩子，前段时间受零刺激，大家多担待点。”
周围的村民都点零头，没人再计较陆柒柒的举动。陆招娣却在心里骂了句 “疯子”，只是不敢出口，怕再被村支书批评。投票继续进行，陆柒柒站在李婶旁边，时不时往空气里看一眼，好像在跟谁话，看得李婶心里有点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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